不是錢？陸清有些好奇，問：“嗯？是什麼？”

“呃，是……是一疊綠色大青蛙賀卡……”

陳玥打開之後大概會氣死，她最讨厭青蛙了。

“……總之，那個不重要。”

李葭一想到陳玥，想到這個人，想到和這個人在一起的曾經，回憶起那些微小細節，等到一腔熱血付之東流，直到今天看到陸清眼中真正的愛意時李葭才恍然明白。

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他們其實都是不懂愛的。

但他們懂得僞裝，他們卑劣地學着别人的樣子去愛人。

一開始或許會有人落入由謊言編織而成的甜蜜的陷阱。

可這終歸不是愛，避免不了失去。

他們失去你時，會像是失去原本所屬于他們的某樣物品一樣惋惜。

但，僅僅的，隻有短暫的惋惜。

他們永遠不會失去愛，他們沒有愛人的能力。

連愛他們自己也是無能為力的。

而陳玥也是這樣的人，她從來沒有愛過她，也沒有愛過任何人。

或許，這才是真相。

“葭葭。”陸清喊了一聲有些遊神的李葭，她看向李葭的眼神中帶着些許擔憂。

“……重要的是，我現在隻愛你了。”李葭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陸清的身上。李葭側着身輕柔地撫摸着她的臉頰：“我好像還沒有問過，你為什麼會愛我呢？”

“從一開始就愛了。”陸清皺了皺眉，調整了一下措辭：“或許說，我從很多年前開始愛你……”

而你對此一無所知。陸清看着李葭，陳舊的回憶開始翻湧起來。

她的青春太過平淡，隻剩下無盡的課業和窗外斑駁的樹影。

李葭在那個煩躁的夏日中出現，像一陣清涼的微風，吹動了她尚且稚嫩的心。

在無數片段的記憶中，陸清在不知名的角落裡偷偷仰望着這個人。

“高中的時候在學校西門的巷口，你從圍牆上跳下來趕走了那群小混混，你救了我。”

那時陸清被一群閑得無聊的小混混圍堵在了那裡，如果不是李葭及時出現那可就遭了。

李葭回憶了很久，才想起類似逃課的經曆。

她從圍牆上往下跳的時候，不小心甩着書包砸到了一個小屁孩的頭，跳下來才發現這孩子被人圍住了。

顯然李葭撞破了一場單方面的霸淩。

出于愧疚和同情，李葭借着多年來翻牆的經驗，依靠靈巧的走位和下流的自衛方式帶着可憐的小孩沖出了包圍圈，拉着她往校門的方向沖去，那裡有可靠的門衛大叔。

當然，相對的，李葭的逃課計劃胎死腹中，被教導主任逮了個正着。

“額……你是那個娃娃頭小孩？！”

那個小小的矮冬瓜居然能長這麼高！！！

有些不敢置信的李葭在陸清沉默的臉上看出了确切的答案。

陸清繼續說道：“雖然你當時背上書包就走了，不過在第二天的晨會上，我還是知道了你的名字。”

李葭的回憶漸漸清晰起來。

那是什麼晨會！？那明明是批鬥大會，那時候她站在最高的講台上，念的可是逃課的檢讨書。

“哈哈……原來我們這麼早就見過了，那還真是有緣分。”李葭想起了高中時期的自己有多麼的殺馬特。

那時候的李葭整天不是逃課，就是惹禍，偏偏成績又好，老師也拿她沒有辦法，前腳拿了個市獎給 班主任加了獎金，後腳就帶着小弟砸壞了校長新買的轎車玻璃，老師們一提到她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對李葭這種學生那是又愛又恨。

一開始的時候确實隻是好奇。

仰望着李葭高中時的風雲事迹，偶然的相遇，在後來不斷地聽說着這位傳奇學姐的名字，後來又在光榮榜上看到了她的照片，年少時的陸清對李葭産生了濃厚的興趣，再後來是無數次的擦身而過。

愛情是突然發生的事情，在陸清毫無察覺的時候，她對李葭的愛意就已經像春日裡瘋狂生長的野草一樣肆意蔓延到了她心髒的每一個角落。

暗戀，是柔軟到讓人發癢的愛意，是看不見的，卻又讓人盲從的愛。

恨有千般因果，愛卻沒有緣由。

陸清幾乎時一路窺探着李葭的人生，後來還特意選擇了李葭所在的大學就讀。

陸清慢悠悠地說道：“你比我高兩屆，後來我們再見就是大學的時候了……”

“等等！”李葭很疑惑：“我們在大學的時候有見過嗎？”

雖然說李葭從一開始就知道她和陸清是在同一所大學，不過她在大學的時候應該沒見過陸清吧，小時候模樣變化大，還可以說的過去，可都大學了，這張臉她要是見過沒道理記不住啊？

聽到這話陸清的表情扭曲了一下，調整好呼吸，歎了一口氣以後說道：“ 我進入了和你同一個社團，每次的社團活動我都有到場……後來還和你表白過。”

大學時候的李葭要比高中的時候更加張揚，成績出色，長得好看，性格熱烈又帶着韌勁，笑起來像是春日暖陽一般讓人心情愉悅，那時候李葭閑的發慌又喜歡參加校園活動，于是名聲一下子就傳了出去，不少人都知道大一來了個長得好看的小學妹，時不時有人蹲守在宿舍樓外，想要給她送溫暖。

晚了兩屆的陸清費了不少勁才進入到李葭所在的社團，身為副社長的李葭帶着懵懂無知的學弟學妹們熟悉社内的工作時，全然不知道，在這些人當中有一雙窺視着自己的眼睛。

聽到在同一個社團的時候，李葭的腦子就已經宕機了，她對此完完全全沒有任何的印象，聽到表白兩個字，更是驚訝不已。

“什麼社團！什麼表白？！”李葭一臉懵逼。

陸清默默的在心中為以前的自己拘了一把同情淚，過了好幾秒鐘之後，才别别扭扭的開口：“對，我曾經和你表白過……” 不過被拒絕了。

“真的假的？”

“你不會在诓我吧！”

李葭對此深表懷疑。

不過，确實那時候有不少人和她表白過，她根本記不清。

陸清隻好描繪其中的細節：“那年的春天，校運都會過後，大榕樹下你穿了一件白色的碎花裙……”

陸清在角落裡注視了李葭太久太久。

隻是，這樣的注視逐漸不能夠讓陸清滿足了。

想要觸碰，想要得到。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我注視你時，想要将你據為己有。

陸清壓抑的情感快要噴湧而出了。

那一天，天氣晴朗。

陸清在春風中生出微妙又荒唐勇氣，向李葭述說愛意……

陳舊的回憶像是蒙塵的玻璃上細碎的裂紋。

春天！大榕樹！碎花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