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明琢将聽診器“啪”地一下拍在了床頭櫃上。接替高級向導進來照料感染者的醫護人員被他吓了一大跳。
不可以,他絕對不會讓宮辰變成那樣。
“你們,聽一下他們的心跳。”喻明琢轉向其他醫護人員。
“啊?哦,好的!”
幾名醫護人員随便挑了幾個感染者聽,一邊聽還一邊偷瞄喻明琢。
喻明琢無暇顧及他們在想什麼:“怎麼樣?”
“一、一切正常啊……”
“仔細點聽。”喻明琢的語氣更不耐煩了。
幾個醫護人員隻得苦哈哈地繼續聽,然而無論他們怎麼卯足了勁兒去聽,傳入耳中的心跳聲都一切正常。
門外又來了幾個高級向導,一見喻明琢陰沉沉的臉,他們直覺不妙,但還來不及開逃,喻明琢就眼尖地注意到了他們。
能用的牛馬一個都不放過,秉承着這個觀念,喻明琢把幾個向導也喊了進來:“進來,聽他們的心跳。”
向導們苦着臉進來了。
也不知道姓喻的這大魔頭又那根神經搭錯了,最近他跟南方軍區的前将領相處得很好,他們還以為這祖宗總算在宮上将的帶領下改邪歸正了,沒想到一轉眼宮上将不在,這家夥又原形畢露,開始折騰人了。
聽心跳又是什麼奇怪的玩法?當務之急不應該先想辦法救人嗎?
向導們一開始還十分不樂意,直到有人真的聽到了那道意義不明的尾音。
他登時睜圓雙眼,朝其他人做了個手勢。
剩下的向導見狀,也開始凝神細聽。
那尾音不難分辨,幾名向導的臉色都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聽到了?”一看他們那樣子,喻明琢就知道他們也聽到了一樣的東西。
“聽到了。”一個向導面色慘白地點點頭,眼巴巴地看向喻明琢,“很奇怪的尾音……喻先生,那是什麼?”
喻明琢搖頭,目前來看,他也無法斷定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與幾個向導的反應截然不同,先前進來的醫護人員個個神色迷茫,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甚至還有人露出了戲谑的表情,大概是覺得喻明琢和其他向導是在耍他們玩。
雙方的神色各不相同,喻明琢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原委。
普通人聽不到這聲音。
隻有向導才能聽到。
隻有向導才能聽到的聲音,到底意味着什麼?
身着護士服的女生見喻明琢沒有繼續折騰人的意思,收起聽診器就打算離開,誰料她剛一動作,病床上的的感染者倏地睜開了眼,一把扯住她的發尾,将女生狠狠地按倒在了床上。
“啊!”
尖叫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女生拼命蹬着腿掙紮,感染者卻不依不饒,三兩把扯開了她領口的衣服,嘶吼着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的力氣極大,身形也壯碩,女生的身體一下子就抽搐起來。
離得最近的喻明琢一腳踹在了突然暴動的感染者的背上,他往前一撲,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松了,女生的身體軟軟地從病床上滑下來,半天都沒有動靜。
喻明琢“啧”了一聲。
他握住那女生的手腕猛地一拽,治愈之力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她身上,她一下子睜開眼,心有餘悸地捂着脖子大口喘息。
“喻、喻先生……謝……”
“趕緊走,去喊人。”喻明琢把她丢到别的醫護人員懷裡,再次一腳踹到猛撲過來的感染者肚子上,“這家夥瘋了!去喊些哨兵過來!”
應付起這個感染者,他的确有有些乏力。
如果對方是A級及以下的哨兵,那他隻需要動動手指拿捏對方的精神海即可,但這個突然兇性大發的感染者隻是個沒有經曆覺醒的普通人,普通人沒有精神海,他自然也無法用管用的方法拘束他。
這種時候在軍區學到的東西就派上了用場。
他靈活地在幾個床鋪間遊走,感染者想抓他卻又一時抓不住,急得氣喘籲籲。
喻明琢遛狗似的遛着他,看得一邊的幾個向導心驚膽戰,忍不住出言勸阻:“喻、喻先生,您别玩了……”
“玩什麼玩?”喻明琢瞪他們一眼,“誰讓你們留這裡?不去喊人愣着幹嘛?”
“您、您是S級向導,要是出了什麼事……”
喻明琢翻身越過一個床鋪,手腕卻被人猛地鉗住了,他心下一驚,低頭一看,方才還在痛苦翻滾的感染者此時已經變了臉色,扭曲的面容正對着喻明琢,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的頭咬下來似的。
而這不是令喻明琢最震驚的,最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病床上的感染者的眼睛已經變成了藍色,那雙兩如熾燈的眼睛中再也倒映不出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