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懷雨順着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剛好看見個殘影。

“不要輕舉妄動，我先用熱成像看看。”習懷雨摁下頭盔的按鈕，方圓幾百米的熱能都呈現在他的護目鏡上。

幾秒之後習懷雨收回熱成像，指着一處道，“目标出現，汪賀林，用你的精神體進行跟蹤。”

汪賀林立即将精神體——一隻司亭晚不認識的鳥放出來，朝着習懷雨所指的方向飛去。

汪賀林進了精神體通感，能看到精神體的視野，随後往前走，像是一個夢遊的人。

“跟上。”習懷雨發号施令，所有人都跟在汪賀林後面。

他們正在一個進城的高架橋上，下面是海，烏黑的海水散發出惡臭。

司亭晚面色難看，環視四周，公路圍欄上全是污染物，具有腐蝕性的污染物将路标路燈紅綠燈杆全都腐蝕得七扭八歪，就連公路護欄也難逃一劫。

遠處大廈有一些部分已經塌陷，但大部分仍然矗立着，更多的是玻璃破碎長出一層樓那樣高的巨大黑色蘑菇，孢子霧飄落下來，落到更多的污染物上，更多的黑色蘑菇就會長出來……

這裡入目不見任何綠色植物，倒是有各種顔色怪異的真菌和腐生植物，無一例外全都長得巨大。

汪賀林在一處建築拐角處停下。

司亭晚伸着脖子往前一看，看見了有無人機在巡邏。

那個無人機從半空中落下來一個紅色聚光燈，同城市内千萬台同樣的無人機形成了一副紅光交錯的場面，看起來确實挺像那麼一回事。

“指揮長，那裡面有無人機巡邏。”司亭晚壓低了聲音。

習懷雨早就注意到，将食指豎起放到嘴邊，示意所有人不要說話。

司亭晚将腦袋縮到習懷雨身後。

“污染區裡不應該沒有活人嗎，怎麼還有無人機巡邏呢，像是小說裡反派的酒店。”胡楊低低出聲，在所有人的瞪視下又閉上了嘴。

“先等汪賀林的精神體回來。”習懷雨壓低了聲音。

突然間一個滾輪腳的機器人哔啵哔啵地來到他們所潛伏的地方，他們離機器人隻有一個鐵栅欄之隔，辛好躲在大廈拐角，處于視野盲區，這個機器人估計看不到。

“你在那裡幹什麼呢，老家夥？”另一個機器人走過來到它身邊，奇怪的是說話竟然不像一般的ai一樣機械而毫無感情，而是有鮮活的語氣，就像是真人一樣。

這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司亭晚在心裡默默祈禱這兩個倒黴家夥沒看見自己。

“你個老家夥，說什麼呢，我剛剛聽到了這裡有響聲才過來看看，什麼都沒看到。”

話音一落，機器人滾輪腳骨碌碌的聲音又逐漸遠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我剛剛飛到他們的大樓上就被射擊了。”汪賀林突然出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靠着牆倒下。

“療愈，來。”習懷雨眉頭緊鎖，“有什麼發現嗎？”

四組的禹江連忙上前去使用療愈異能給汪賀林進行治療。

汪賀林靠着牆壁癱倒在地上，說話有些虛：“這裡像是某個據點，裡面有各種機器人和無人機巡邏，中央有一個建築群，裡面有人。”

“我們現在還沒弄清楚這是什麼組織。”

司亭晚拍了拍汪賀林問，“你有看到他們的據點裡有什麼标志性旗幟或者符号嗎？”

汪賀林有氣無力的搖了搖頭。

司亭晚也皺起了眉頭，又伸出腦袋看向毒霧籠罩下視野受限的據點，巡邏無人機紅色的燈光穿過綠色的霧四處照着，時時刻刻昭示着這裡的危險。

“媽媽我又聞到了，活的污染生物。”一籌莫展之際小黑在他的精神鍊接裡突然出聲。

“指揮長，小黑說它又聞到了活的污染生物味。”司亭晚覺得這絕對不是巧合，居民樓火災和現在的據點。

“活的污染物？”汪賀林轉過頭來，“你的精神體放出來讓我看看。”

司亭晚照做将小黑放到地上。

“他的異能是通過吞噬來淨化。”習懷雨看着地上的小黑說。

卻隻見小黑叽裡咕噜一下從一個軟綿綿Q彈彈的不規則球體變成了一個拇指大的彈珠。

“再見了媽媽今晚我就要遠航~”

小黑唱完這一句之後骨碌碌地從鐵栅欄的縫隙内滾進據點範圍内了。

“诶，小黑……”司亭晚一句阻攔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已經無濟于事。

于是衆人就這麼看着遠航的小黑在毒霧中滾動，無人機紅光照到它身上時就一動不動裝死，紅光沒了又繼續滾動。

“你的小黑……”習懷雨指着小黑逐漸消失的身影，看向司亭晚。

“它說再見了媽媽今晚它就要遠航。”司亭晚神色有些擔憂，“它不會出什麼事吧？”

“你可以用通感看看。”汪賀林道。

此話一出，司亭晚尴尬地撓了撓頭，“我不會……”

“……”

場面一度寂靜。

習懷雨歎了口氣，道：“你閉上眼，在精神鍊接上感受小黑的存在，滿滿就能進通感了。”

司亭晚閉上眼，意識集中到腦海裡，看見漆黑的地方有一股白色發光樹根狀纏繞的線，他伸手去觸碰那個線，看到了小黑，随後眼前居然出現了小黑眼中的畫面！

——就是小黑骨碌碌往前滾動，讓司亭晚有點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