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先在這裡待一陣子,紅寶石的蟲現在應該在到處找我們。”
因費爾諾斯點頭,同意戚宴的提議。
而且他對那個老闆說的“奈”有些疑慮。
正巧這時那個守衛端着飯進來了。
甫一來,守衛就擠出讨好的笑,臉皺得像一朵菊花。
”大人,您看您們什麼時候走,最近有夥帶家夥來的蟲鬧得是沸沸揚揚啊。”
因費爾諾斯淡淡看了他一眼,甩出一袋血核,守衛趕忙接住,牙花都漏了出來。
“嘿嘿嘿,這塔爾塔洛上一次來蟲還是上個月。”
說着正準備走,被因費爾諾斯叫住。
“奈在哪裡?”
守衛看着他手上那一袋更大的血核眼睛看都直了,但想到什麼又有些為難。
因費爾諾斯再加上一袋,守衛瞪着眼睛咽了咽口水:“蟲母在上,奈在地下五層,那裡隻有一間房。”
說着雙手捧着一把鑰匙上前去,讨好地笑着。
因費爾諾斯将兩袋血核遞給他,守衛颠了颠,屁颠屁颠地走了,臨出門前卻突然停下腳步。
守衛回頭看看像一潭死水的因費爾諾斯,又看看把玩着鑰匙好笑看着他的戚宴,咬了咬牙還說道。
“兩位最好還是快點走,典獄長明天就回來了。”
“而且,地下的那個,你們小心應對。”
“他被關在地下二十年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因費爾諾斯沉思。
戚宴收起鑰匙,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打斷了他的思考:“走吧,上校。”
因費爾諾斯看了眼肩膀的手又收回目光點了點頭。
戚宴得寸進尺,嬉皮笑臉地摟住因費爾諾斯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我還以為上校大人不食人間煙火,沒想到幹起這種買賣倒是信手拈來。”
因費爾諾斯嗤笑一聲,并不反駁,由着他的動作坐電梯下到地下五層。
叮——
電梯門打開,撲面而來的黴味和腐臭味熏得二人面如菜色。
一百米的走廊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門,繁瑣粗重的鎖鍊宛若巨蛇一樣嚴嚴實實纏爬住這扇門唯一的出口,每一節鎖鍊都粗如手腕,表面布滿了歲月的劃痕。
對視一眼,戚宴拿着鑰匙開鎖,因費爾諾斯在旁邊戒備着。
叮呤當啷的聲音在狹窄的通道裡格外突兀刺耳。
花了五秒戚宴才将鎖鍊徹底拿下。
死去的巨蛇沉重地砸在石闆上,灰塵飛揚,刺耳的金屬碰撞聲在石壁間回蕩。
陳舊的吱呀聲響起。
門開了。
七十多平的牢房昏暗潮濕,唯一的光源是不斷閃爍的燈泡。
打眼一看,這間牢房甚至沒有鐵床隻有一卷草席。
借着忽明忽暗的燈光,戚宴看見角落裡蹲着一隻蟲用指甲在牆上刻着什麼,發出刺撓的聲音,他腳旁邊零散放着一些書。
對于他們的到來,那隻蟲沒有任何反應。
“奈。”
因費爾諾斯率先開口。
那隻蟲忽然停下動作,腦袋後仰,靛青色的淩亂頭發散落,露出一雙沒有光亮的深綠色豎瞳,他的皮膚極白,帶着久不見陽光的病态。
深綠色的眼睛一轉,他頭歪朝一邊,轉過身,慢慢站起佝偻着瘦削的身體朝他們走來。
戚宴目光如刀,手握緊刀柄。
他的動作格外緩慢,在他們十步前停下。
奈忽然笑了,笑得詭異,隻有嘴角的肌肉在動。
“你們……”
因費爾諾斯肌肉微微繃緊。
“是誰?”
戚宴也笑了,微微躬身用另一隻手行了個紳士禮。
“我叫卡爾勒姆,他是因費爾諾斯·歐瑟斯。”
強大的精神力頃刻間釋放而出,深綠的眼睛森冷寒涼。
然而戚宴和因費爾諾斯始終不為所動。
僵持了幾分鐘,奈終于收回精神力,看着戚宴弧度不變的笑尴尬咳了兩聲。
“老咯老咯,比不上現在年輕一代了。”
說着擺擺手轉身撓了撓頭,刻意露出一縷銀白的發絲。
因費爾諾斯奪步擋住他的步伐。
“改造店的老闆讓我轉告赫克托你在塔爾塔洛等他。”
奈掏了掏耳朵,露出疑惑的表情:“什麼老闆?哪裡有闆子,塔爾塔洛是什麼?能吃嗎?”
因費爾諾斯低頭看着他,不發一語。
奈卻緩緩坐下去,捉了隻頭上的虱子玩起來,時不時發出傻氣的笑聲。
垂眸看了奈一眼,因費爾諾斯轉身就要走卻被戚宴攔住。
“别急嘛,親愛的上校。”
疑惑投去目光,卻見戚宴不知從哪掏出兩串散發着香氣的烤串。
是那個守衛剛才給他們送的飯。
奈鼻翼微張,斜着眼睛看了眼戚宴手裡的烤串,喉結滾動。
因費爾諾斯挑眉,有些訝異,勾起一抹笑。
戚宴挂着百年不變的笑,半蹲到奈面前:“前輩,我看您手指幹淨,衣服幹淨,頭發也都幹成這樣了,一看就是少了油水,這典獄長真不是蟲啊。”
因費爾諾斯好笑看了眼奈,粗糙的手指甲縫裡全是黑泥,破爛的囚服又髒又灰,和戚宴說的一點不沾邊,不過幹枯打結的頭發倒是真的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