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嘴,含好了。”
“别動,很快就好了。”
“很好。”
戚宴輕呼一口氣,看着自己的作品滿意地點了點頭。
黑色的短發發尾處接長,紮成一個低馬尾,接口處用一條發帶遮住。
顯眼的紅眼睛也被布條遮住,腮處含着兩顆他從一個發冠上扣下來的寶石,瘦削的臉變寬了些許。
戚宴也換了一頭紅色的短發,從上到下再看了眼因費爾諾斯,目光落在他沾染灰塵變得髒污的制服上。
“把衣服脫了。”
隔着黑布條戚宴都能感受到因費爾諾斯的不爽。
戚宴一副無奈的樣子,嘴角卻不自覺揚起。
“沒辦法,你太顯眼了,不換衣服的話,紅寶石一逮一個準。”
因費爾諾斯隻好接過戚宴遞給他的衣服,走遠一些,扯下遮着眼睛的布條,背過去脫掉上衣開始研究起這奇怪的衣服該怎麼穿。
久等不到他換好,戚宴看了眼天色,好,什麼都看不出來,一片昏暗。
正要發聲詢問,因費爾諾斯率先問出聲:“你這衣服怎麼穿?”
戚宴輕歎了口氣,走過去,目光所及眼睛一亮,挑眉吹了個口哨。
“身材不錯啊,上校先生,快趕上我了。”
因費爾諾斯拿着衣服涼涼看他一眼:“衣服。”
戚宴好笑地接過那套貼裡:“轉過去。”
因費爾諾斯依言轉身。
不知是哪來的光亮灑來,弱光下肌肉線條流暢優雅,肩膀自然舒展,勾勒出堅實的輪廓,卻不顯壯碩,腰際逐漸收窄,和寬闊的肩膀形成鮮明對比,緊緻而勻稱。
戚宴目光定定落在他的後腰處,黑色的繁複紋路從脊柱延伸成一對翅膀的樣式,紅色流光覆蓋其上,纏繞着翅膀将其和脊柱正中的一柄看上去像是劍的武器相連,末端下延,隐沒在褲子下面。
戚宴意識到這是因費爾諾斯的蟲紋。
他的目光太過熾熱,因費爾諾斯皺緊眉頭有些不耐煩:“快點,你自己沒有?”
戚宴想到了自己下腹那個紋身,愣了一瞬,打了個寒顫,趕緊回神幫因費爾諾斯穿衣服。
“我是個亞雌,當然沒有。”
因費爾諾斯輕嗤一聲,不置可否。
三兩下把衣服穿好,束好革帶,戴好護臂,又幫他系好遮住眼睛的布條。
“行了,走吧。”
穿梭在四區的垃圾山裡,又過了一條油膩烏黑的河,戚宴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因費爾諾斯說着話。
“那隻蟲的屍體你最後放哪了?”
“找了個袋子裝着沉河底了,給了一個小孩一萬血核讓他轉告肯。”
“哈,沉河底,虧你想得出來,你們軍雌都這麼野的嗎?”
因費爾諾斯沒再回答,布條遮住他的眼睛,唇線卻微微彎了一個弧度。
戚宴暗笑,死悶騷。
“你們雌蟲的蟲紋都是翅膀?”
因費爾諾斯停下腳步,詫異地轉向他,似乎再疑惑他怎麼會問出這麼離譜的問題,但想到什麼還是回答了他。
“不是,每一隻雌蟲的蟲紋都不一樣。”
戚宴了然點頭。
因費爾諾斯思緒卻是飄回他将戚宴帶去塔爾塔洛那天。
——
戚宴最後指了一個位置就徹底沒了聲響,隻留下一串不明意義的話。
“B-Or-K,48,50,-131。”
因費爾諾斯匆忙把戚宴放下,确定他還活着隻是暈過去便松了口氣。
琢磨着他最後說的,因費爾諾斯意識到那是一個坐标,但他智腦沒有信号,他也沒有地圖,完全無法确定戚宴說的坐标在哪,也不知道找到坐标應該幹什麼。
正思索要不要把戚宴弄醒時,一道時空深處的聲音傳入他的腦海,身體在瘋狂叫嚣着危險,大腦像快要爆炸一樣跳動。
【地下六層】
因費爾諾斯雙目赤紅,凜冽的殺意滔天,他試圖用精神力尋找,卻什麼都沒感受到。
那種靈魂深處的震顫,本能地臣服讓他格外煩躁,猩紅的雙眼卻開始漫上瘋狂。
【放松,如果你想救他的話】
刺耳的耳鳴聲不斷,因費爾諾斯捏緊拳頭,血液順着掌心流淌,他瞳孔形狀不斷改變,深呼吸努力去壓抑殺意和和心底升起的嗜血。
等他徹底平靜下來,那道聲音才再度響起。
【帶着他,去地下六層】
他打了守衛一頓,從他說的地方拿到了鑰匙,背起戚宴下到地下六層。
【停,你三點鐘方向走五步,把戚宴放下,在他手上劃個口】
他瞬間想起特普拉姆殿和領地星看到的圖騰,眸色幽深,照祂說的用翅膀戳破戚宴的指尖,過了一會才冒出一個小小的血珠。
【……再多一點】
因費爾諾斯在傷口處戳深一些,捏着他的指腹,新鮮的血液流出。
流出瞬間便散成粒子飄在空中,彙集成熟悉的圖騰,一秒後炸開。
他好像聽到了敲鐘的聲音,又好像隻是幻聽。
戚宴悶哼一聲,手指的傷口瞬間愈合,破爛布料下的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着,卻始終沒有轉醒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