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煜不想用皇帝的藥,一是本性使然,不想在别人面前示弱,更不想暴露自己的真正身手;二是太皇太後和皇帝現在明顯都盯上了演武場,他不能讓誰有機會利用他借題發揮。
這具身體與趙璇的關系并不融洽,皇帝卻明裡暗裡叫他去探望對方,除了想進一步加劇趙璇和趙家的矛盾之外,不做他想。倘若這具身體真在演武場和趙璇鬧了矛盾,一個是趙家大房的嫡子、當今的鳳君,一個是趙家二房的嫡女、未來趙家的掌舵人之一,倒不知道趙家到底更看重哪個,又如何調和大房和二房之間的抵牾。
而皇帝也未必是真的相信趙璇抱負不凡,清流不群,但趙璇到演武場赴任,不會給趙家帶來任何的增益;被趙婧強壓着請辭,為了安撫皇帝的顔面,也大有可能把位置騰給皇帝的人。
無論怎麼看,結果都對皇帝有利,可謂是一策三利,堪稱一場堂而皇之的陽謀。隻是于太皇太後和趙家而言,不免算得上是吃了一個啞巴虧。
但盡管趙煜不想讓外人知道自己受傷,但以他此刻手臂的狀态,擡都難以擡起,恐怕明日也難以逃過太皇太後的眼睛。
“不用去鹹樂宮了,去太醫署找個治跌打損傷的熟手。”趙煜思及此,便不再想隐瞞此事,但也不會蠢到親自給皇帝遞消息。
幾個近侍見鳳君非要逞強,卻也無可奈何,隻能急忙去叫人。趙煜簡單地披上一件衣服,靠在床頭,額頭終于有些控制不住地冒出一層冷汗。
這種傷,到底不敢叫太醫來看,隻好叫了一位平日幫太醫正打下手的男侍醫。這個男侍醫平日裡隻偶爾會去給太妃們按按穴位,舒緩頭痛疲勞,經驗并不豐富。給趙煜按摩的時候,心裡有些發怵,手上力道都有些控制不住。
趙煜沒有在意這些,等到男侍醫停止按摩,重新為他敷上鎮痛的藥物時,身上的裡衣早已被汗水浸透了,倒是許久不曾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到了午膳和晚膳時,也沒有多少胃口,勉強被喂了幾口便覺得有些不耐,早早地打發宮侍退下,便合衣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