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扶雨臉色更沉了。
早知道應該讓他們把爛攤子收拾完了再開除。
随便翻了翻,幾乎所有東西都被毀了,連統一發放的營養液都被倒在了地上。
雲扶雨身體十分不舒服,本想洗個熱水澡,再縮進被子裡睡一會。
現在是睡不成了。
他想先把椅子的屍體移開,結果一低頭就天旋地轉,扶着牆才站穩。
清理宿舍這種大工程,要不還是明天再說吧。
*
周柏剛訓練完回來,沖了個澡,渾身冒着騰騰熱氣。
突然有人敲門。
他随意套上T恤和褲衩,刺棱的頭發還在往下滴水:“誰啊?”
一拉開門,雲扶雨站在那裡。
鴉羽般柔軟的額發蔫哒哒的,貼在泛着病态紅暈的臉上,嘴唇發紅微幹,頭發裡還沾着一點點沙子和海草。
訓練服也沒平時整潔,有些褶皺壓痕。
雲扶雨聲音有點啞:“我宿舍被砸了,來找你擠擠。”
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無家可歸的流浪小動物。
周柏擦頭發的手頓住,“宿舍被砸了?什麼情況。”
周柏把他拉進門,被雲扶雨凍得像冰塊的手吓了一跳,又摸摸他燒紅的額頭。
“你發燒了?”
他被滾燙的觸感驚到,抓着雲扶雨就想去校醫院。
雲扶雨此刻已經有點不清醒:“發燒?”。
屋裡很溫暖,他卻有點打寒顫。
“有可能。我有點冷,昨天掉海裡了。”
周柏迅速從衣櫃裡翻出來一件外套遞給雲扶雨。
雲扶雨接過衣服,反應慢半拍地搖頭:
“不用,我先洗個澡,要不會把衣服弄髒。”
“哎呀管那些幹嘛,我又不在乎!趕緊穿上衣服,我背你去校醫院。”
雲扶雨坐在椅子。
在溫暖的室内,困意迅速上升。
“不用麻煩,我睡一會......就行......”
周柏幹脆把他撈起來塞進被子裡,裹得嚴嚴實實。
雲扶雨有些抗拒髒衣服接觸到幹淨的床鋪。
但是周柏動作利索,他掙紮了幾下就被裹得像個蠶寶寶一樣。
乖乖縮在床上一角。
周柏迅速套上外套:“你先休息,我去校醫院拿點藥。”
一隻黑白黃花色的大狗憑空出現,無辜的眼睛上方有兩撮黃毛豆豆眉。
蠶寶寶雲扶雨反應遲緩地和它對視。
大狗主動躍上床,卧在雲扶雨身側,用柔軟的腹部靠着雲扶雨腦袋。
雲扶雨恍惚地伸手摸了一把。
好軟的毛毛。
周柏有點不好意思:“這是我的精神體,先讓它守着你。”
*
周柏風風火火跑去校醫院,又迅速拿着藥跑回來。
幸好,校醫院的特效藥效果顯著。
過了一個多小時,雲扶雨就完全退燒了,掙紮着要起來洗澡。
精神體大狗嚴肅地擡爪攔住雲扶雨,搖搖尾巴,用厚實的爪子費力地按飲水機。
誤觸了好幾次,最後成功給雲扶雨接了一杯溫水。
然後它叼着杯子放在雲扶雨旁邊,謹慎地用爪子推推,示意他喝水。
雲扶雨捧着杯子,更恍惚了。
......有狗會用飲水機,還會給他遞水啊!
這還是雲扶雨第一次見到别人的精神體。
好可愛。
突然開始有點遺憾,自己為什麼沒有精神體......像這種小動物精神體,豈不是可以天天撸。
周柏撓撓頭:“它脾氣很好的,喜歡照顧人,和我不太像。”
周柏自認脾氣暴躁得多,不知道為什麼精神體這麼溫和。
雲扶雨一邊搓着狗頭一邊說:“不,挺像的,謝謝你。”
又觀察了半個小時,雲扶雨狀态正常。
精神體大狗就不再攔着他去洗澡。
趁這段時間,周柏把床上三件套換成了新的。
他不太在乎,但雲扶雨好像比較介意被髒衣服碰過的床。
既然雲扶雨要借宿,那還是換一下。
單人浴室裡水聲嘩啦啦。
周柏突然想起來,雲扶雨洗澡的時候沒有拿更換的衣服。
他在衣櫃裡翻出了幾件自己的T恤。
水聲停止。
浴室的門開了。
朦胧的香氣和熱騰騰的水汽一瞬間撲面而來。
一隻白裡透粉、還挂着水珠的手臂伸出來。
指節和手肘處的肌膚因為熱水的而變得绯紅,其他部位又白得瑩潤。
雲扶雨縮在門後,探頭取衣服:“謝謝。”
纖細的手臂接過衣服,又收回去了。
門沒關嚴實,絲絲縷縷的香氣勾出來。
周柏莫名不敢細看,總感覺自己的視線很冒犯。
明明是一樣的沐浴露,但是雲扶雨用起來,就......格外香。
周柏猛拍自己的臉。
想什麼呢!
都是男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熱意從浴室中逸散,萦繞在空間不大的宿舍裡,又不知何時爬上了周柏的臉。
雲扶雨借穿了周柏的衣服。
柔軟寬松的T恤和短褲,尺碼大很多,作為睡衣很合适。
幸好領口處比較窄,不會露出後頸處的罪人烙印。
他坐在周柏的床邊,乖乖低着頭。
狗狗精神體好像被周柏收回去了......有點遺憾,應該多摸幾下。
周柏非要給他擦頭發,搓得細軟的頭發毛茸茸地到處亂翹。
這麼麻煩别人,雲扶雨有點内疚。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要不我還是把衣服的錢轉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