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約聽到阿德裡安好像哼笑了一下。
他沒說話,依舊在那裡眺望遠方。
海風又從另一個方向撲來,吹得頭發遮住眼睛。
阿德裡安如同感覺不到,安然立于暴烈的風中。
倒是也沒有繼續做出疑似準備跳下去的動作。
過了半天,聲音遠遠傳來,低沉悅耳而欠揍。
“穿的什麼衣服,太醜了。”
雲扶雨不想理他。
澆完了花,在系統提交工作完成的信息,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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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雲扶雨趕去餐廳。
廚師長大娘正好從花房裡出來,笑得見牙不見眼。
“小雲啊,我跟你講,苗苗裡有一顆長勢特别好,昨天還顯示有污染,今天突然就沒了!看來是培育器檢測錯了,哎啊,我趕緊把它單獨移出來。”
她興奮地給雲扶雨指了指那株沒有污染的幸運幼苗。
它昨天還是青紅色,經過一天一夜,已經變成了通體青藍色的植株,高度增加了一倍有餘,茁壯而健康。
廚師長大娘看着雲扶雨蹲下來湊近觀察,笑眯眯地問:
“很漂亮吧?它不僅種子能做香料,花朵也很好看。以前原産地是旅遊勝地,每到夏天,漫山遍野的藍色花朵......”
随着廚師長大娘的描述,雲扶雨似乎都能看見月夜下的花海,幽香清淺随風浮動。
确實很漂亮,青藍色的葉片在光下甚至有些閃光,讓人看了就喜歡。
可惜,其他幼苗依舊處于污染狀态,萎靡不振。
嗯......?
雲扶雨目光一頓,注意到了培育器邊角的空缺——也就是這株幸運兒原本生長的位置。
好像是昨天自己扶起來的那棵?
和昨天蔫頭耷腦的樣子對比,它簡直是一夜回光返照。
難道是需要豎起來培育?
隻有它被雲扶雨靠在了培養器邊緣,其他的幼苗沒有東西支撐。
雲扶雨幹脆挑了一半幼苗,用小架子支起來,盡量讓它們直立生長。
結果到了第二天,看不出區别,所有幼苗都更蔫了。
廚師長安慰雲扶雨:
“本來我都沒抱什麼希望,能有一棵沒被污染,已經夠幸運啦。”
她也湊近觀察幼苗:
“被污染的植株活不久,再過幾天就會枯死了。以前市場裡到處都是,誰成想現在變得這麼金貴。”
那棵無污染的幼苗還在旁邊,青藍色的葉片在光下反射着漂亮的閃光,蓬勃而富有生命力。
雲扶雨隔着防護手套,摸摸污染幼苗的葉子。
要是都能長大開花就好了。
*
離開餐廳,雲扶雨又一頭紮進了訓練裡,腦海裡也忘了這些植株的事情。
就這麼不分晝夜練了幾天,到了下一次去餐廳打工的日子,精神力瓶頸卻還沒有突破,始終不得其法。
饒是雲扶雨足夠耐心,此刻也有些心急了。
他有點郁悶地離開訓練場。
再一次抵達餐廳時,廚師長大娘聲音激動。
“小雲,快過來看!”
雲扶雨看向培養器裡的植株,眼睛微微睜大——
一半以上的植株都變成了青藍色,鮮活地生長着,餘下青紅色的幼苗也精神多了。
最重要的是,青藍色的成熟植株全都顯示“污染等級0”,青紅色的幼苗也變成了“污染等級1”。
“......什麼情況?”
廚師長大娘哈哈大笑:“還能什麼情況,肯定是你帶來的好運啊,要不怎麼你一來就多了這麼多沒被污染的幼苗?”
雲扶雨本能地覺得不對——幼苗一路送來,至少經曆産地、軍校校方的兩道檢測,盒子上清清楚楚标着“污染等級2”,難道全都弄錯了?
他皺着眉,仔細回憶上次的操作流程。
到底為什麼,污染程度突然降低了?
廚師長大娘神神秘秘地湊近雲扶雨:
“小雲,你是不是有成為牧師的天賦啊?放心,我不會告訴别人的。”
雲扶雨臉上神情茫然,蹲在那裡擡頭望着她:
“牧師的天賦,是說淨化嗎?但我也......呃,沒幹什麼啊。”
廚師長大娘想了想:“你移栽幼苗的時候有沒有在内心禱告之類的?牧師們淨化的時候都會禱告,禱詞足有那麼厚一本。”
她比劃了一下,大概有十厘米那麼厚。
......這得念到什麼時候?
很明顯雲扶雨不知道什麼禱詞。
雲扶雨沉默了一下:“祈禱它們别死算嗎?”
廚師長大娘也茫然了:“這......更詳細的淨化步驟都是保密的,我也不知道。”
雲扶雨看看自己的手,看看植株。
他把剩下所有沒被淨化的幼苗單獨移了出來。
雙手合十,蹲在幼苗面前,嘗試真誠地祈禱它們健康長高。
......還真讓他成功了。
當天晚上,所有幼苗的污染完全消失。
一夜之間,迅速抽條拔節,由青紅色過度到絢麗的藍色,枝幹挺直,葉片舒展。
雲扶雨驚了一下。
難不成真的是靠祈禱來淨化?
但是這未免也太荒謬了......就這麼簡單??
總覺得哪裡不太靠譜,但又說不上來。
廚師長大娘這下更堅信了雲扶雨天賦異禀,再三保證自己絕對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别人,以防給雲扶雨帶來什麼不可預料的麻煩。
“小雲,我留一棵就行,剩下的你帶回去養吧,以後可以去學校外面賣掉。這種香料還挺貴的。”
畢竟是雲扶雨淨化的成果,留下一棵已經回本了。
說着,她就要把培養器抱起來遞給雲扶雨。
雲扶雨搖搖頭拒絕:“我還收了工資呢,照顧幼苗是分内之事。況且我也沒有途徑賣掉。”
廚師長大娘這才想起來,雲扶雨是一年級的平民學生,恐怕沒法輕易離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