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覺少爺,阿德裡安少爺......真的訂婚了嗎?”
崔覺不耐煩地啧了一聲,吓了時淩一跳。
崔覺本身就是那種......很典型的攻擊型精神力者。
身材高大,肌肉發達,顯得很兇悍。
更何況他本身就骨相棱角分明,寸頭,還打了眉釘,氣勢更兇了。
崔覺一向懶得應付這些嬌滴滴的疏導師。
打又不能打,罵又不能罵,語氣重一點,稍微不耐煩一點,他們就會......
......對,就是像眼前時淩這樣。
眼眶瞬間紅了,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好像崔覺怎麼為難他了一樣。
崔覺臉上的表情一貫兇得像要吃人。
誰來了都這樣,不會改,他就是這個死樣子。
時淩被他瞪着,越來越僵硬。
“不能說的話,那就算了......”
崔覺一項不擅長應付這種問題,臭着臉應付道:
“我不知道,你自己問首席去。”
他迅速說完,直接把時淩晾在那裡,轉頭就走了。
崔覺當然知道,阿德裡安和朝家那位訂婚了。
但既然首席自己還沒公布,崔覺當然不能私下裡到處亂說了。
問問問,到底想打聽什麼?
首席不告訴你不就已經代表态度了嗎!
要是真說了,完蛋的就是崔覺自己了。
最煩這些試探來試探去的人。
崔覺不耐煩地往走廊内側走,站在鄭連川旁邊。
鄭連川倒是在全神貫注地觀摩阿德裡安的戰鬥。
“轟!!!!”
沉悶的碰撞聲再次從場内傳來。
崔覺沒忍住:“你說首席選時淩幹嘛?上戰場的時候不拖後腿都算好的,說不定還得照顧他。”
然後崔覺又看到了阿德裡安的戰鬥記錄,咋舌:
“不愧是首席,他都不會累的嗎?研發部又得換設備了。”
雖然見多了,還是忍不住驚歎一下。
鄭連川臉上挂着一貫深不可測的笑容。
“首席自然有自己的安排。”
崔覺又啧了一聲。
“還不如那個雲扶雨,好歹不會動不動就哭。”
說完,崔覺立刻察覺自己失言了。
因為場地内,正在戰鬥中的阿德裡安冷冷地回頭瞟了崔覺一眼。
崔覺立刻做了個閉嘴的手勢,捏住一條不存在的空氣拉鍊,把自己嘴關上。
然後老老實實地問鄭連川:“你說我是現在就跑,還是等老大出來,認個錯再跑?”
鄭連川的鏡片反射牆壁上的冷光,看着更陰險了。
“都一樣,反正首席揍你不差這一時。而且你也跑不過首席。”
他一向樂于看同僚吃癟。
崔覺抱頭哀嚎,試圖把時間倒退回幾分鐘前。
*
阿德裡安倒也沒有無聊到因為這種事為難崔覺。
這一輪戰鬥結束,場地中煙塵四起。
兇悍的精神力在金屬牆壁上劃出深深的痕迹,深埋在地下的儀器都被阿德裡安的精神力翻出來了,此刻電路橫斜,裸露在外面。
遠遠不夠。
即便這已經是研發部設計的最強模式,也不夠。
和他十六歲那年在戰場上相比,這些攻擊還太弱了。
阿德裡安閉目,回想起利昂尼斯星邊緣污染戰場。
遮天蔽日的黑灰沙塵。
萬裡了無人煙。
隻有異變體和被污染的蟲族的嘶吼,口器碰撞發出的如同金屬一般的聲音,啃噬着倒下戰士們的屍體。
這種夢魇般的畫面從十六歲開始,就侵占了阿德裡安精神域最深處的一席之地。
如沉重、濃黑的油污般,是附骨之疽。
阿德裡安并不怕這些東西。
正是他親手,把這些異變體和蟲族全部都趕盡殺絕,一個也不留,奪回了人類失落已久的領地。
但它們的影子經久不散。
阿德裡安偶爾也會因為噩夢驚醒。
可是,自從那夜雲扶雨為他精神疏導之後,纏繞的噩夢就突然消失了。
粘稠不适的黑色污染被沖刷的一幹二淨。
精神域和夢境裡留下的,隻有陽光,安靜的微風,風吹葉動的簌簌聲響。
阿德裡安好像靠在樹幹上,身體被太陽曬得暖烘烘的,懶散地小憩。
沒有戰事突然發生,不需要他醒來去應付。
隻有微風拂過鼻尖,微微發癢。
毫無來由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