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令月迎上丁嘉辰的目光，突然心頭又浮上了一絲膽怯，平放在桌上的雙手不自覺地往回縮了一縮。

丁嘉辰目光閃爍，“我知道你平時大大咧咧的，但是我什麼想法你肯定也明白。”丁嘉辰有點哽咽，“以我目前的位置，當然沒資格要求你托付，我給的承諾也沒有任何基礎。但是，我隻是希望你能夠接受我的追求。”

季令月有些驚訝、有些感動、又有些歡喜，十根手指緊張得攪作一團。丁嘉辰很想伸手握住那雙緊攥得骨節發白的小手，但是季令月一直沉默，他也不敢随意模仿古早偶像劇的霸總。

季令月也不知道如何回答，隻是想離開這個封閉的環境，“我們要麼到附近的大學路逛逛？”季令月提議。

丁嘉辰略有意外，但還是爽快同意了。

兩人戴好口罩和帽子，借着夜色一路沉默地走到大學城生活區的一條商業街上。每到晚上，商業街燈火通明，街道兩側都是擺攤的商販，俨然是一個小型的夜市，這條商業街被周圍的高校學生冠名大學路。

季令月和葉頌安的大學江外和江财都在這個大學城裡，大學時她倆在這條路上來來回回不知走了多少次。大學畢業後，無論季令月如何邀請或者“脅迫”，葉頌安卻是再也不願意來大學城，她覺得再回這裡又像是變回了那個傻乎乎的大學生。

“以前在這裡逛過嗎？”丁嘉辰問。

“當然。”季令月反問，“你沒來過嗎？江戲在大學城也有個分校區。”

“沒有，我們為了方便參加活動，一直在市區的校區。”

“你知道安安吧，就是那年春節來劇組的‘助理’，她其實是我的好朋友，我們上學時經常在這條路上閑逛。”季令月笑着說，“那時候要滿足真的很簡單，可能夜市上挑中一條項鍊就能高興很久。”

“當時做起來沒有負擔的事情，現在卻要斟酌好久。”丁嘉辰看向季令月。

“安安說，她最後悔的是沒在大學時候跟班草談戀愛，覺得自己配不上。工作後她跟班草成了同事，當她覺得兩人‘勢均力敵’的時候，兩人卻開始為項目互相甩鍋、一地雞毛。”季令月自顧自說着，“好在反目成仇之前，班草受不了咨詢公司的折磨，速速離職了。這個結果也算是HE了。”

“這麼好笑麼。”丁嘉辰這樣說着，卻笑不出來。

“我也有一些後悔的事情。”季令月止步，轉向丁嘉辰，“居然沒能在那時候就遇到你。”

丁嘉辰也停住腳步，他看見路燈昏黃的燈光從季令月頭頂灑下，她的周身籠罩在淡淡的柔光中——他的心猛然漏了一拍。丁嘉辰鬼使神差地擡手，與季令月伸出的手握在一起。

兩人牽着手走了一段，丁嘉辰反應過來之後，忍不住偷笑起來。季令月有些羞惱，一把又甩開牽着的手，快步走了。

丁嘉辰急忙上前牽住她，還在憋笑，但是也不忘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沒别的意思，就是太開心了。剛聽你說葉頌安的故事，還以為你在拒絕。”

季令月佯裝生氣，“我故事講得這麼差麼，你怎麼這樣理解。”

丁嘉辰繼續哄着，“是我的錯，我要是常來這個校區，肯定能和你早早認識。”

季令月也沒那麼小氣，兩人嘻嘻哈哈打鬧了一回，就牽着手繼續往前走。在一個首飾攤位前，季令月被一串細細的天青石手鍊吸引了，丁嘉辰掏出手機付款。

季令月嗔怪，“你也不講講價，我看最起碼對折。”

“送你的禮物怎麼好意思講價。”說着給季令月戴上，“之前的生日禮物送得不好，這個禮物你想帶就可以戴着。”

這天之後的大半年裡，達令們發現季令月每次圍脖SNS自拍，都能看見手上這條不知名的手鍊。

回到《錦瑟》劇組之後，季令月的心情明顯比此前好了很多，一開機，她的嘴角比AK還難壓。

趙煜程對這種變化的原因也心知肚明，但還是在對戲之後忍不住開口，“你跟丁嘉辰發展到哪一步了？”

季令月震驚，“什....什麼意思？”

“你回來之後經常發呆傻笑。”趙煜程偷瞄了下導演，“導演也覺得你狀态變了，還說之後不會再同意你請假。”

季令月警鈴大作，“你别造謠哦，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呀，編不出來了吧。”

季令月無奈，“謝謝你的提醒。但你千萬别跟千千說什麼，我們沒啥進展。”季令月吐吐舌頭。

趙煜程頗有深意地點點頭。

季令月也知道自己很多情緒都會體現在臉上，平時還好，但是拍戲的時候還這樣就顯得不專業。之前上演繹培訓課，老師也指出過她這個問題，季令月明白自己應該及時調整狀态。

終于在拍了幾場重場戲之後，季令月和趙煜程順利殺青，劇組辦了隆重的殺青宴。

殺青宴上，導演跟趙煜程互相灌酒，季令月也對前一周的狀态不佳給導演賠罪。

導演一愣，“沒有啊，我覺得那時候狀态特别好，跟錦瑟和男主的情感發展匹配得很好，之前我倒是還覺得錦瑟對男主缺少一點愛意。”

趙煜程喝得滿臉通紅，聽到導演這麼說，也捂臉偷笑。季令月這才知道趙煜程之前诓她！季令月暴跳如雷，跳到趙煜程的背後作勢要掐他的脖子，趙煜程縮着脖子求饒。

導演也不知道他倆什麼情況，借着酒精上頭開始“亂點鴛鴦譜”，“小季和小趙是不是二十七八了，該談戀愛了，我看你倆就很合适嘛！你倆現在發展發展，明年戲上了就直接官宣！”

季令月失笑，“導演，您剛說話的樣子特别像我朋友她催婚的老父親，看到适齡男女就要往一起湊！”

趙煜程笑而不語。

導演驚訝，“不能吧，我這麼年輕，看着像老父親了嘛？”

趙煜程和季令月一齊說道，“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