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姐從季令月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很久才找回聲音，“為什麼，這次怎麼看都是很好的機會。”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季令月認真地說，“他們行事不正，不是長久合作的對象。”

瓊姐看着季令月，若有所思。

季令月走出瓊姐辦公室的時候，原本的遺憾、失望、震驚，都被深深的愧疚取代。

她曾經想過《雪落寒英》播出後的無數可能，卻從來沒想過會因為那家的暗箱操作導緻這部戲會被幾近封殺。他們的投入想必也是不菲，這也讓季令月倍感“榮幸”，至少證明自己在他們眼中有很高的價值，季令月自嘲地想。

上一次黑浪撲來，季令月被逼得幾乎退圈，季父也不得不退居二線。所幸并沒有影響到其他人，季令月獲得父親諒解之後也能振作精神重新開始。這次的風浪與上次相比，對季令月并不會産生“緻命”的影響，但是卻是影響到了為《雪落寒英》付出努力的人，讓他們的辛苦付出變成了無用功。季令月的負罪感加深了，難過得無以複加，她想到了跟她一起熬夜拍戲的丁嘉辰，想到了給自己鼓勵和指導的導演，想到了那個堅定地選擇低谷期的她做女主角的制片人。

季令月打開微信，想給丁嘉辰發些什麼，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此時，丁嘉辰已經進了下一個古偶劇組開始拍攝，距離綜藝錄制結束也隻不過一周的時間。

季令月開始了居所和公司兩點一線的生活，每天像白領一樣上下班，在公司與宣發團隊一起緊盯輿情。

瓊姐是個精明的商人，自然不會在沒有産出的事情上投入太多，但是季令月很堅決，她想要再努力一把。可即使再努力也收效甚微，鵝廠平台上《雪落寒英》的播放量逐日降低，圍脖SNS上更是一個熱搜都沒有。

更加糟糕的是，網絡上對季令月的惡評開始逐步冒頭，甚至已經有營銷号信誓旦旦地說，“季令月得罪了資本。”更有甚者将兩三年前的謠言重新翻出來，并且添油加醋造謠，“還記得季令月有前女友嗎？看來水表圈二代不打算不放過她呀。”

再看見這些謠言，季令月内心已經毫無波瀾。當初被謠言擊垮，是因為不知道是誰、是為了什麼，我在明敵在暗。而現在，季令月知道對方的目的，也并不覺得可怕。應對這些謠言，公司也算是得心應手，無須季令月多說，已經很快将流言平息。

丁嘉辰從網上看到季令月的負面信息已經是深夜了，關于《雪落寒英》的宣傳受阻，他也剛從經紀人姜哥那裡得到了消息。季令月和金鱗資本不睦，丁嘉辰早有耳聞，但确實沒有料到時隔兩年，金鱗資本還是緊追不舍。

丁嘉辰看到微信裡季令月剛剛發的朋友圈，配圖是公司寫字樓外川流不息的車流。知道她還在公司，便直接撥通了季令月的電話。

聽到電話那頭季令月略帶鼻音的聲音，丁嘉辰有些心疼，“還在公司？這麼晚了不回去睡覺？”

季令月聽到丁嘉辰的聲音，這幾天一直強忍的委屈終于化作淚水決堤而出，季令月趴在會議室的桌上開始抽泣。

聽到電話那頭的抽泣聲，丁嘉辰有些心急，恨不得立刻飛回北京陪在她身邊安慰她，“月月，别哭，沒事的沒事的。”

季令月慢慢平複心情，“我……我……感覺非常對不起你們。要不是因為我，這部劇也不會被針對。”

丁嘉辰聽出季令月要把責任統統攬在身上，忙道，“别這麼說，責任并不都在你身上。一部劇播出的好壞，影響因素太多了。你千萬别鑽牛角尖。”

季令月更加難受了，“你不知道……”

丁嘉辰連忙說，“我知道，金鱗資本嘛，我聽說過。隻不過這部劇沒有其他大投資方，他們才敢下手。”

季令月有點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丁嘉辰略一停頓，“猜的。聽說給你遞過劇本，你拒絕了。我天天關注你的信息，當然能猜出來。”

季令月更加愧疚了，“我總想做點什麼彌補，天天盯着宣發，感覺也收效甚微。我聽姜哥說，這部劇對你也很重要……”

丁嘉辰這幾天沒少聽姜哥抱怨，由于種種原因，丁嘉辰已經連續兩部劇的播出被壓後，何時播出還是未知數，“沒事的，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兒就行。”丁嘉辰輕笑，“我也不是沒戲拍，這不是剛進組，想休息都沒時間。”

季令月知道丁嘉辰在安慰自己，負疚感減輕不少，“謝謝你。”

丁嘉辰與季令月又互相傾訴了一段時間，想到對方次日都還有工作，這才依依不舍地挂斷電話。

娛樂圈的更新換代很快，每年的新劇、新作品、甚至是新人都層出不窮，以前一部劇、一個作品吃一輩子的時代早已經過去了。丁嘉辰雖然在兩年多前憑借《花間喜事》爆火出圈，但是後續沒有大熱作品加持，導緻現在不溫不火。

正值事業上升期的流量藝人曝光戀情，無疑對事業是一種傷害。丁嘉辰沒有大男子主義，但是他有責任心，給自己所愛之人提供安穩舒适的生活是他的責任。他想要盡快掌握更多的話語權，不必在意網絡的流言蜚語，不必在意外人的品頭論足，在愛人需要的時候自己有能力扛起壓力。

《雪落寒英》是他跟季令月的作品，他跟季令月一樣都對這部作品抱有不同尋常的感情。他也曾幻想，要是這部劇大爆，他們是否就能夠順勢在一起。想到這裡，丁嘉辰的心又揪在一起——路漫漫其修遠兮，他被深深的無力感籠罩了。因為正在拍戲，他也無法像季令月一樣盯緊宣發；至于金鱗資本，他知道他們背後搗鬼的原因又能如何，自己也沒有辦法和力量插手。

丁嘉辰打開圍脖SNS登陸小号，想要看看網絡上是否還有針對季令月的謠言，發現熱搜上并沒有《雪落寒英》的任何消息。事到如今，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吧，丁嘉辰如是想。丁嘉辰又點進自己超話群，雖然已經深夜了，但是超話群裡消息不斷。

哆叮叮哆：“不得不說流年不利，去年那質量的劇都能火，我們這部劇卻這樣！”

玉米啦啦啦花：“要我說流年不利是搭了那個女主，呵呵。”

哆叮叮哆：“？？？JLY演技沒得說呀，還得過獎。”

與君墨無：“樓上最近沒上網嗎，她料太多了，連帶着這部劇風評都差了！她這次負全責！”

橘子汽水：“别瞎說，這次宣發明顯不正常。JLY這次感覺被針對了，明顯是電影咖要下凡被狙擊了。”

與君墨無：“那也是她全責，不管什麼原因，是因為她！所以這部劇都被針對了！”

與君墨無：“再說了，就出道時候得過金凰獎，之後的電影也不是一番，算什麼電影咖！沈安娜就不一樣了，一番大女主電影都扛起來了。要我說找這樣的女演員搭檔才能旺。”

橘子汽水：“想得金掃帚獎？想劇播完就被撕？還是想我們嘉辰在片場看她耍大牌？”

林嘉約：“都是為了嘉辰好，我們不要吵起來。”

哆叮叮哆：“就是，就是。我剛去搜了一下所謂JLY的黑料，簡直離譜！是綠站的網文看多了嗎？！”

與君墨無：“無所謂你們怎麼看，我反正之後避雷她，希望嘉辰也不要再跟她合作，太多麻煩了！”

玉米啦啦啦花：“這次真是無妄之災，希望跟秦沐溪拍的這部能爆吧，嘉辰值得被更多人看到。”

橘子汽水：“演員最重要就是作品，無論跟誰合作，隻要劇好我們都支持。”

看完亂哄哄的群聊，丁嘉辰剛放松的心又緊了起來，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