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堯給自己買了瓶花露水。
必備夏日單品,混雜着清新而獨特的香味。
買到手,還沒到家,她迅速給自己抹了點,感到涼爽覆蓋在紅腫的蚊蟲叮咬處,松了口氣。
有些人天生就是吸引蚊子,隻要ta在,旁的人都不會被咬到。現在正是如此,主身體一點都不為蚊子困擾,男性軀體‘鐘和熹’倒是被結結實實地咬了好幾下。
蘇堯苦惱地皺起臉。
回程需要十多分鐘。
花露水起了效果,癢意不再困擾她,路況跌宕,坐在自行車後座颠來颠去。成年人的精力依然充沛,未成年人的卻沒那麼好了。
蘇堯雙手摟緊‘鐘和熹’的腰,将臉貼在後腰處,她摸到‘人物卡’與正常人類完全一緻的體溫與皮膚觸感。
夜晚,自行車竄過大街小巷,成年人手臂上的花露水氣味順着風鑽進鼻腔,帶來昏昏欲睡的困意。
意識雙線并行。
蘇堯驚訝地感受到主身體的疲乏,男性軀體的振奮。這很矛盾。奇異的安全感讓她放下所有防備,摟着自己,閉上眼,決定在回程十幾分鐘裡淺淺小憩。
小巷路口小賣部還沒關門,有人在買煙,要老闆拿一包雙喜。
黃樂樂一臉晦氣地頂着剛染回來的黑直發,手臂撐在櫃台上,嘟嘟囔囔地和她爸抱怨:“我這頭才剛染了兩月!”
“非讓我染回來,”她還沒看夠自己大波浪黃毛的美麗,就被爸媽拉着去理發店折騰回“乖學生”的樣,一想到這,黃樂樂氣得直咬牙,她向她爹撒潑:“我不管,你報銷上次的染頭錢。再給我一百,明天我要去逛街買衣服。”
小賣部老闆唉聲歎氣,給老顧客遞去新進的煙,收了錢,轉頭應閨女:“行,行,都聽你的。”
黃樂樂心滿意足地從她爸手裡要到了零花錢,正準備回店鋪樓上的房間睡覺。她無意擡了擡眸,看到小巷路口鑽進一輛二手自行車——老舊街區的路燈時隐時滅,隻來得及看到一張熟悉的臉,蘇堯坐在後座,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摟着身前騎車的男人。
男的沒看出年齡,隻能辨出個子很高,肩膀很寬。
自行車一閃而過,鑽進漆黑的悠長的巷尾深處。
嚯!
黃樂樂八卦心起!
她轉動眼,一邊看她爸收拾櫃台現金,準備落下卷簾門收店,一邊想:
蘇堯坐的誰的車?她爸媽回來了?不可能!
黃樂樂心道,她爹媽上回返工,回工地時來她家店買了點袋裝方便面在火車上吃,說到家裡小孩,還說他們今年準備在工地幹滿一年呢。
她爸媽倒是同情心泛濫,心疼蘇家小孩,還說他們不在家,蘇堯該怎麼辦。小孩子一個人生活好辛苦的。
蘇堯爸媽挺不在意,說她自己會管好自己,小學不也是這樣過來嘛。10歲時可以一個人生活,怎麼13歲就不行了?長了3歲是吃白飯的啊?
黃樂樂認為騎自行車的成年人絕不可能是蘇堯的爸媽,她第一時間否決。
而後,她的嘴角翹起古怪的笑意,哼哼幾聲:肯定是談戀愛了。
她要不要和爸媽說呢?老爸老媽天天嘴上誇蘇堯聽話懂事,沒想到她爸媽剛去工地沒幾天,就勾搭了個男的……
啧啧啧。
黃樂樂幸災樂禍。
她臉上的表情一會兒高興一會兒激動,她爸點好現金,記了記賬,扭頭看到閨女,“乖女,不去睡啊?”
黃樂樂決定将今晚的發現藏在心裡,她要等到證據更确鑿時宣布給爸媽:哈哈,你們挂嘴邊的“乖小孩蘇堯”,其實根本不乖!
她得意地哼着歌,上樓去了。
小賣部老闆盯着閨女的背影,想不通她剛才滿臉的神情變化。他搖了搖頭,又點了櫃台裡的幾十塊零鈔,準備明天給黃樂樂逛街時買奶茶吃。
……
‘人物卡’時長卡還剩下3分鐘時,蘇堯忽地清醒過來了。
她拖着半幹的頭發,拿着電吹風機,依依不舍地将‘鐘和熹’收了回去。
花露水擺在床頭,電風扇開了一擋,薄被準備好了。
涼席的邊緣磨出了毛邊,一米五寬的床,足夠躺下一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