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陸嘉斬釘截鐵道,“你不用勸我了,我是一定要去的,你要不願意帶上我,那我們分開走吧。”
她脾氣上來了,閉上眼睛拒絕溝通。林澈簡直沒有辦法,這時,船夫聲音高高揚起,“開船喽。”
林澈也隻能作罷,與其讓她自己亂跑,還不如把她帶在身邊更放心。他心中又不安又迷茫,為什麼一個從來沒有出過村子的小姑娘,敢滿口自信地說要幫她,仿佛對一切都無所畏懼。
小船在河道上宛如一片孤舟,好在連老天都在幫他們,一路順風而行,竟别原先計劃的時間到的還要早。
燕州不愧是富庶之地,碼頭人來人往,貨物不斷地運向四面八方。河堤旁種着一排排高大的楊樹,枝繁葉茂,遮天蔽日。
林澈打聽到此刻三皇子還未進城,在離城二十多裡的驿站休息,一路勞頓,但林澈不敢停歇,在馬舍雇了匹快馬朝城外趕去。
林澈本意讓她先在客棧休息,但按照原劇情,今晚就是三皇子喪命之時,陸嘉哪裡能安心休息,早點見到三皇子也好早做打算。
風聲獵獵,二人共乘一馬,急躁的心跳聲和馬鞭的響聲融合在一起,他們無暇再去想别的事情。
快到驿站附近,林澈把馬栓在山林裡,他低聲囑咐陸嘉,“驿站處人多眼雜,我現在不方便讓人知道我的存在,所以必須悄悄潛入,你先在這藏好,我與蕭複彙合後再出來接你。”他想了想,補充說,“暗号就是冰糖葫蘆,又大又甜,你聽到之後再出來。”
“好。”
林澈臨走前深深看了她一眼。
陸嘉戒備着周圍,隻有渾然不覺的馬兒再專心吃草。
大約過了一刻鐘,陸嘉聽到有細碎的腳步聲,不知道來人是誰,她躲在山坡後面,不敢出聲。
有人在輕聲喚她,“平安姑娘,你在這嗎?我家公子讓我來接你,“冰糖葫蘆,又大又甜。”
陸嘉松了一口氣,慢慢走出來。
來人一幅武将打扮,腰胯間的長刀閃爍着鋒利的白光。
他行事穩妥,并不開口多問,隻是朝陸嘉做出請的姿勢,在前方帶路,“姑娘,請随我來。”
驿站衆人皆神情肅穆,走動之間幹淨利落,看起來非一般人。
行至二樓,陸嘉敲了敲門,門後人聲音溫潤有禮,隻是細聽有幾分沙啞,“請進。”
進門之後,林澈和三皇子蕭複皆眼眶微紅,不愧是表兄,兩人眉眼之間卻有幾分相似。
林澈啞聲介紹,“平安,這是我表兄三皇子。”
蕭複很快收斂神情,淡笑道,“我已經聽阿澈說過了,這些時日多虧許姑娘一家的照顧,來日若有機會,蕭某必定重謝。”
陸嘉颔首微笑。
大兄弟快别謝了,你能不能活過今晚還不知道呢。
“表哥,平安她不是外人,我的事情她全都知道,沒有什麼好隐瞞的。”林澈開口。
蕭複沉默片刻,“其實不是皇上非要把我貶到燕州,是我私下運作,主動要來的。”
陸嘉聞言挑眉,皇上而不是父皇?而且這位三皇子比她想象的要厲害。“
林澈沒有驚訝,“你想去的地方是燕然山?”
蕭複贊賞道,“沒錯。”
他看了一眼陸嘉,說出重磅消息,“皇上如今身體已經快不行了,長公主有謀逆稱帝之心,眼下京城已經被她控制住了,我也是提前收到密信,這才從京城提前脫身,眼下之際,是去燕然山借兵,一路殺回京城。
皇上有三位皇子,大皇子早年謀逆,被圈禁于府中,二皇子背後有長公主的支持,本來是争儲的有利人選,現下被囚禁至宮中沒想到長公主想的從來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而是要自己登基為帝。
林澈擰眉,“可是眼下京中消息已經被封鎖,消息流傳不過來,師出無名,如何能借到兵權?”
蕭複胸有成竹,“隻要能去燕然山見到平遠侯,我這有辦法說動他。”
林澈冷靜分析道,“可是燕州是長公主的封地,她人雖然在京城,但爪牙衆多,必定嚴加防守,若想要悄無聲息離開,幾乎不可能。”
蕭複也早就想到這點,不由苦笑,“正是如此,所以需要花時間商議,況且今晚上在長公主府上還有一局鴻門宴等着我去,恐怕宴席上會有變故。”
林澈毫無懼色,“那就去看看他們要耍什麼花樣。”
陸嘉注意着林澈的表情,雖未窺出有任何變化,但卻感覺他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
屋外突然狂風大作,雨水來的又快又急,眼看的時日不早,屋外馬車早已安置好,兩側的侍衛整裝待發,在雨中猶如千軍萬馬一般。
車内空間很大,陸嘉靠在角落,身邊的兩名男子皆在閉目養神,等待着晚上及将要到來的暴風雨。
馬車晃晃悠悠,在暴雨中疾馳,陸嘉朝外看了讓一眼,飛揚的馬蹄甩出一地泥濘,一行人猶如閃電在雨中穿梭。
真正的戰鬥即将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