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自稱一出來,林氏便明白此時不可善了。她生硬地擠出一抹笑,“公主先去換身衣服,免得着涼了,定國公府一定給公主一個滿意的答複。”
陸嘉冷聲吩咐道,“把地上這位姑娘一起帶走。”
換上幹淨的衣服,又喝了碗姜茶,陸嘉才覺得身上暖和了些,如今這天氣,湖水透心涼。
紫苑還在後怕,苦口婆心地勸道,“公主,下次你可不能這麼沖動了,萬一真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啊,奴婢快吓死了。”同時心中暗暗發誓,以後無論去哪都要多帶些人。
“知道了。”陸嘉笑笑。
她問道,“落水的是哪家小姐,這好半天也沒人來找。”
紫苑歎氣道,“這小姐是昌平侯府大小姐江妙桐,說起來也挺可憐,生母早逝,如今府裡面的主母是妾氏扶正,聽說看這位原配之女很不痛快。”
紫苑提醒道,“剛才表小姐身邊的女子是江家二小姐。”
如此說來,猥瑣男出現的時很是巧妙啊,雖然姜國民風開放,但濕着身子被男子瞧見還是有違禮法,除非嫁人就隻有死路一條,而且好端端的人,怎麼會突然掉湖裡,身邊還一個丫鬟都沒有。
陸嘉喃喃道,“司馬昭之心啊。”
“什麼?”紫苑沒聽清。
“沒事。”陸嘉輕輕敲了敲桌角,“你去看看江小姐醒沒有。”
話音剛落,國公府的下人敲門,恭敬地說,“殿下,老國公有請。”
外祖父?
一路上,陸嘉心神不定,自外祖父緻仕後,除了逢年過節,甚少有露面的時候,這時候突然喊她,難道是為了剛才的事,但怎麼看都不必他老人家親自處理,難道還有什麼隐情?
陸嘉在侍女的帶領下前往湖心亭,微風吹過,湖面上蕩起層層漣漪,波光粼粼。
亭中沒有婢女小厮伺候,老國公閉目養神,看不出喜怒。
陸嘉恭恭敬敬地行完晚輩禮,朗聲道,“外祖父,不知您喚挽月有何事。”
老國公睜開眼睛,他雖然上了年紀,可眼神中仍然清亮鋒利,有着敏銳的洞察力,此時又像尋常長輩一般和藹,他輕聲道,“坐吧。”
陸嘉依言坐下。
不料他突然問,“挽月,如果今天去的不是你舅母,而是各家女眷,你會怎麼做?”
如果這樣的話,陸嘉沉默幾秒,無論他這麼問是什麼打算,她還是準備說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當然是先拔了那猥瑣男的舌頭,再戳瞎他的雙眼,先給現場女眷一個警告,今日之事若是從哪家傳出去,下場不會比這人好。”陸嘉漂亮的臉蛋說出讓人心驚的話。
“哦。”老國公臉上沒有任何責怪,接着問,“草草把這個人處理,你不想追查幕後之人是誰?”
“當然會,隻不過這人死不死無關緊要,隻需要查清今日本該在湖邊當值的人是被誰叫走了,審問府門守衛究竟是如何把這人放進來的。”陸嘉緩緩說,“之所以腰處置他不過是殺雞儆猴。”
“好。”沉默片刻,老國公捋捋發須,臉上也漏出了笑意,對她這番答案很是滿意。
他突然歎了口氣,緊接着問,“挽月,你可知如今四皇子為何感如此狂妄?”
私下讨論皇子不太合适,既然外祖父不在乎,陸嘉就更無所謂了。
陸嘉沉吟片刻,“母族勢力日益壯大。”
“還有嗎?”
左右無人,陸嘉心一橫,“衆皇子中無人能與他抗衡。”
事實上,這已經是比較委婉的說法了。
大皇子整日追求求仙問道,每日關在王府煉丹,力求位列仙班。二皇子好好的皇子不做,及冠那年跑到寺廟當了和尚,三皇子整日遊手好閑,吃喝玩樂,且生母位份低微,相較之下,儲君之位像是早晚要落在四皇子手裡。
“是啊。”老國公發出沉重的歎息,“姜越此人,陰晴不定,視人命如草芥,不堪大任,若是将來有一日繼承大統,恐怕……”
陸嘉皺眉,提醒道,“外祖父慎言。”
老國公搖了搖頭,“昌平侯府的事你不用再管,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陸嘉颔首,并無異議。
“江家大姑娘的母親出身武将世家,雖然她父親不太中用,但母族尚有人在朝中效力。”說完這一句,老國公再次閉上了眼睛,“去吧。”
陸嘉心中覺得奇怪,那麼叫她來是做什麼,還說了如此多大不敬的話,這不是外祖父的風格。可他顯然不願再交流,陸嘉也隻能作罷。
待她回去,江大小姐已經送回侯府。
紫苑悄悄對他說,“公主,江小姐臨走時求見,奴婢照您的吩咐給了她張令牌。”
令牌出自永安公主名下,有此令牌,可以順利進宮。
“好。”回想起外祖父說的話,她也想瞧瞧這位江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