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楓凜居高臨下地看着坐地上的谷星,“可還滿意?”
谷星以為他指的是牢中環境,點點頭,“挺好,若是能再添些肉食就更好了。”
難不成因這牢獄臨近皇城,待遇竟如此優渥?竟然還有單人間。
她話音剛落,便見蕭楓凜輕輕搖頭,看她的神色分明像是在看傻子般。
“罷了。” 他眸光淡淡掃過牢房四周,語氣不疾不徐,“吃飽些吧,估摸着,這也是最後一頓了。”
谷星忽覺手中的飯碗瞬間沉重了些許,“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以為,在公堂之上言辭鋒利,令衆人下不來台,樹敵無數,如今入了這牢房……你還能全須全尾地安然走出?”
谷星嘴角抽了抽,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碗,心裡悄悄和系統嘀咕:“這飯有毒嗎?怎麼沒見你彈警報彈窗。”
系統坐在谷星懷裡往飯看了一眼,“沒有,男主把有毒的給換走了。”
谷星無語,覺得男主還算有幾分人性,尚未徹底泯滅。
她一邊舀起飯菜往嘴裡送,一邊開口吐槽,
“怪不得這麼好吃,下次記得多來點這毒。”說完又灌了一嘴巴的飯菜,“若是再添上一隻大雞腿,配碗熱湯,那便更好了。”
話音落下,她等了片刻,卻不見蕭楓凜回話。
自己在這吃喝,牢外兩人跟去動物園看猴子一樣矗在外面,讓她心裡說不上的奇怪,蕭楓凜到底來找她幹什麼,該不會真的是來慰問她是否吃好住好的吧。
谷星心裡盤算着如何将這瘟神打發走。
可就在她擡頭的一瞬,心頭猛然一緊。
不知何時,牢外的天色已暗盡,太陽沉入地平線,唯餘一輪冷月高挂。
牢房幽暗,僅一束微光透過狹小的窗棂灑落進來,映在蕭楓凜身上,也映進了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
那雙眼本就清冷無情,此刻映着月光,更顯森深寒意,讓谷星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悄然打了個寒顫。
“谷星,你可願意為我所用?”
谷星一怔,這可不就是她此次的任務嗎?
男主竟然自己上門來?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而且男主是刑部侍郎,自己要是當男主小弟,豈不是也能混半個編制?
谷星頓時眼前一亮,“當然!”
“你倒是爽快。”
蕭楓凜眯了眯眼,仔細打量着谷星。
這人憑空出現,無蹤可尋,言談舉止皆透着新奇,滿口異想天開,思維與常人迥然不同,分明不像這朝代該有的人。
若她不願歸順,他興許都不舍得殺了她了。
與此同時,系統比谷星還開心,在谷星周圍給她小小的放了一場隻有她兩能看到的電子煙花,閃得谷星半天沒緩過來。
“那我平時要去幹些什麼?”
“繼續當乞丐。”
……?
谷星愣在原地,嘴角的笑僵住,一雙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
“哈哈,我是不是都餓出幻覺了。” 她幹笑着,又抿了一小口飯,笑容僵硬地挂在臉上,确認般地再問了一句,“你讓我去幹什麼來着?”
“乞丐。”
蕭楓凜語氣斬釘截鐵,不留她半分幻想。
谷星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她本來以為自己抱上男主的大腿,從此加官晉爵,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順順利利完成任務回家,豈料轉了一圈,竟又被打回原形,照舊當個街頭流浪的窮鬼。
她給蕭楓凜賣命,蕭楓凜竟然讓她在街上流浪。
“那我的報酬呢?五險一金總該有吧。”
“這些日後再議。”蕭楓凜雖不知道五險一金為何物,但是猜想應該和報酬相關,“你需留在流浪營中,為我謀取情報。”
他頓了頓,從袖中取出一楓葉鐵片遞給谷星,那楓葉鐵片不過兩指寬,然做工精巧,葉脈紋理清晰可見,乍看之下,宛如一件精美工藝品,細細端詳,卻又察覺其邊角鋒銳,似可在危機時刻充作自保之器。
“此乃信物,你若有事,便扮作府中侍從,持此信物交予後門守衛,屆時自會有人接應。”
谷星聞言,順勢伸手去接,不曾想蕭楓凜的目光微微一頓,落在她掌心。
她的手瑩白如玉,纖細修長,掌心毫無繭子,不似常年風餐露宿之人,更不像……
蕭楓凜心念微動,眸色暗了幾分,似是意識到了什麼。他猛地擡起頭,目光在谷星臉上流轉,随後眉梢微蹙,神色一言難盡起來。
下一瞬,他手腕一翻,竟将那枚鐵片楓葉重新收回袖中。
谷星被看得莫名其妙,這是怎麼了,對方撤回了一份offer?
蕭楓凜四下摸索,似是在尋找什麼可替代之物。最後,他幹脆解下腰間的一枚玉佩,随手放入谷星掌中。
那暖玉通體瑩白,隐隐透着一抹淡紫,乃是雕刻着楓枝的山水玉牌,握在手心,溫潤如春水流轉。
谷星雖不懂玉,但心裡隐隐覺得,這東西定然價值不菲。若是山窮水盡之際,說不定還能當個好價錢。
而且她去賭場讓系統幫他作弊的本錢,這不就有了嗎!
蕭楓凜卻看出了她那點小心思,低聲一哂,“門衛隻認信物,不認人。若有身分不明之人闖入,一律斬殺。”
說完看着谷星撇下的嘴角,他心中這才舒暢了些,又繼續道,
“除了定期彙報,阿信會傳些緊急口信給你。除此之外,莫要輕信任何人。”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谷星搖搖頭,忽然想起案情進展,眼神一正,
“那我和李豹子何時能出去?”
牢中雖說條件不算差,但畢竟不如外界自由,更何況,她還是放不下李豹子的安危。
蕭楓凜似是早已料到她會問此事,
“你現在便可離開。至于李豹子,三日後案子遞交刑部,他便可無罪釋放。”
谷星眉頭微皺,三日?
莫非案子已結?那管事招了?
蕭楓凜看她神色微變,随口補充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