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他終于在蕭楓凜身上見到了幾分焦急之色。
壞消息,偏偏是在這種關頭。
“……方才”谷星話至半途,忽地止住。
因為她驟然意識到,蕭楓凜必然也看到了那人。
而此刻,他緊扣着她腕間的手,已然昭示了一切,
——他不願她知曉。
谷星鼻間冷哼一聲,試圖抽回手臂,然而他扣得愈發緊,竟是一把将她拉近,帶得她一個踉跄,幾乎撞入他懷。
蕭楓凜目光幽沉,語調徐徐,卻隐透不悅之意:“谷星,你的夙願,不是要助我達成心願麼?”
“那便莫再看旁人,亦莫再往深處探究。”
谷星感覺自己手腕似要被折斷,然而她更被這副言論聽傻了。
這話放在霸總文裡還不算維和,但他們這本小說是什麼,是權…——
不……是《風流刑部侍郎竟是醋精戀愛腦》!
谷星被雷得外焦裡嫩,張了張嘴,愣是“你——”了半晌,也未吐出個完整的句子。
蕭楓凜眉峰微蹙,似欲再言,然而下一瞬,又是一場持續一分鐘的地動山搖!
谷星心頭一凜,連忙蹲身穩住重心,警覺地四下打量,以防高處落下的木材瓦片,将他們一并埋了去。
待确認自身無恙後,她才蓦地回首,狠狠瞪向蕭楓凜:“你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她自袖中取出那山水牌,神色冷淡:“你讓我為你效力,處處卻又瞞我?”
“我不過是你手中趁手的棋子,既如此,如今既已不合你意,你又何不趁早棄之?”
言罷,手腕一擡,竟将那山水牌随手抛在一旁。
“谷星!”
蕭楓凜臉色一沉,縱然面上未有過多情緒,然額角卻已沁出薄汗。
谷星一愣,正欲開口詢問,卻見黑影一閃,阿信自暗處現身,步履急促,打斷了二人争執。
“大人!”
阿信拱手抱拳,語氣凝重:“探子來報,封丘一帶突發地動,皇上已召大人即刻進宮!”
封丘?
谷星猛地一震,忽地才想通為何巡察使提及此地時,她心生熟悉之感。
那封丘或許是雲羌的故鄉……
雲羌雖未曾提及過,但李豹子從雲羌的口音與習慣上瞧出幾分封丘一帶百姓的影子。
谷星仍在怔愣間,卻聞蕭楓凜冷冷開口:“将谷星帶回蕭府安置。”
她猛然回神,覺得莫名其妙,“你此言何意?”
蕭楓凜卻隻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未再多言,随即一松手,轉身随衆人匆匆離去。
谷星冷冷地盯向阿信,卻見他亦是神情嚴肅,一改往日。
“谷小姐,請跟我來。”
谷星冷哼一聲,“我有家,我自個回去就是。”
她得回去找雲羌,縱然二人正鬧僵,然輕重緩急,她仍分得清。
可阿信毫無退讓之意,站在原地,神色不變。
谷星終究未能如願,被安置在蕭府客房中,門窗外皆有守衛,層層把守,叫她稍有異動,便立刻有人察覺。
她本擅機變,往昔慣用的小聰明、小花招,此刻卻無一派得上用場。
系統轉悠了一圈,告訴谷星她死路一條。
谷星聞言,心頭火起,捏着茶盞的指尖微微泛白。
她越想越不明白……她到底是哪裡露了餡?
她壞事做得太多,若真要一樁樁推敲,怕是一時半刻也捋不清楚。
是她私通流民之事敗露了?
是她暗中轉移贓款之事被人察覺了?
抑或是她借下水道之機,私布人手的意圖,無意間被蕭楓凜所探知?
甚至……她穿越而來的身份,被他察覺了?
谷星心中一緊,猛地坐直身子,沉聲問:
“你老實告訴我,我遷入新宅那天夜裡飲酒過量,當真沒有發酒瘋說了不該說的事?”
系統聞言,也慌了幾分,連忙否認:“絕無此事!”
“若你真提及關鍵字,我一定當場劈暈你。”
谷星一籌莫展之際,便聽到門外傳來叩門聲。
竟是小桃。
她才方将門合上,谷星便一把将她拽至角落,語聲低沉:“我此刻究竟是什麼處境?莫非是被蕭楓凜軟禁了?”
小桃眨了眨眼,作勢不解,随即搖頭笑道:“谷小姐這是何言?小桃可不知。”
她将手中食盒擱于桌上,眉眼彎彎,笑意恬然:“谷小姐乃府上貴客,蕭大人有令,萬不可怠慢。”
——還裝!竟還給她裝上了!
谷星冷笑,懶得與她繞彎,直接提起手提袋,輕輕一抖,頓時抖出一沓未曾裝訂成冊的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