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沉靜,和謝淮止一齊領命。
——
退朝後。
一衆官員剛過轉角,就用擡起手臂,用袖袍拭了拭額角的汗。
這三天的朝堂,熱鬧得很,京城又要掀起驚濤駭浪了。
陛下含威,對于臣子——有才華的臣子都會很溫和,但是,如老虎在卧榻,他們這位陛下,手段可不簡單。
看向從邊上走過,孤身一人的謝大人,肅正嚴恪。
“謝大人,是真的在做官。”
不知道誰,幽幽歎了句,又交織着敬仰和可惜。
一群向來和裴頌混得好的纨绔子弟湊上前來,“裴頌,你怎麼摻和進去?”還和謝淮止站一邊,目光探究。
蕭清野正好在一旁,放慢腳步。
裴頌風流多情的眼神流轉,像個多情的浪子,“仙樂居的棠雪姑娘是個美人,這麼死了太可惜。”
“對了,你之前去仙樂居十次有七次叫得是她。”
“果然是沖冠一怒為紅顔啊。”
纨绔子弟哄笑道,一幅明白的模樣。
——
景仁宮。
宮裡擺放着一座鎏金嵌寶的香爐,爐中燃着名貴的沉香,香氣缭繞,沁人心脾。香爐旁擺放着一對玉雕筆架,筆架上鑲嵌着寶石,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姜歲歪在榻上,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頭,雙眸半合,打着瞌睡。
燕貴妃覺得好笑,讓林姑姑給她蓋上毛被。
“長慶,跟小時候一模一樣。”閑聊道,卻又不知道想到什麼,又沉默了。
景元帝一踏過門檻,便看到燕貴妃淡金紋裙曳地,微微低着臉,如水的雙眸專注地盯着快睡着的公主,溫溫柔柔,一縷發絲在小臉頰邊垂下。
似乎是察覺到皇帝的視線,燕貴妃擡眼一望,露出欣喜。
歡喜地匆匆跑過去,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景元帝摟住她,含笑。
“别跑太快,身體還沒好全。”一句叮囑。
燕貴妃嬌豔的臉帶明媚的笑容,依偎在他懷中,“我剛好讓廚房煮了暖湯,都是罕見的珍品,陛下正好嘗嘗。”
動靜把榻上的姜歲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
聽到燕貴妃這話,忍不住嘟囔,“娘娘剛剛還說是給我的。皇叔一來,就忘了我了。”
燕貴妃可不管,半分不猶豫,“姑姑,再去給姜歲煮一壺。”
林姑姑順從地去。
姜歲忙叫住她,說不用了。“皇叔,”她迅速下榻,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景元帝帶笑,握住燕貴妃的手,“行了,一起喝就好了,弄得這麼麻煩。”
宮人魚貫而出,整理好白玉桌,擺上瓜果。
幾人閑聊。
景元帝摸着燕貴妃柔軟的長發,帶三分撫慰和愛憐,她也全心靠着景元帝。
“琅琅怎麼惹到你了?”景元帝淡淡一問,沒有怪罪的意思。
姜歲眼皮一跳,果然,她家娘娘半分不遮掩,又嬌縱又任性。
“她沒事找長慶麻煩。陛下是要罰我嗎?”燕貴妃的眼神中帶着一絲不屑,嘴角微微上揚,形成一個譏諷的弧度。
大有一種景元帝說是她就直接去外面跪着怄氣的模樣。
姜歲有點擔心,暗中給林姑姑遞眼神,快上那什麼湯。
景元帝沒看她,隻點了點燕貴妃的額頭,幾分無奈,又是縱容。
“下次訓一訓就可以了。母後前天又責罵你了。”
“我不怕。”
“又有禦史參你。”
“他們愛參就參,”燕貴妃氣得臉都紅了,擡起手來,袖口微微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緊緊纏着景元帝。一想到她家小長慶被參,還去施粥送棉衣就氣不打一處來。
一群沒事找事的人,天天就盯着她不放。
燕貴妃頭戴一頂鑲滿寶石的金冠,冠上垂下幾串珍珠,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響。
景元帝愛惜地安慰她,并不在意多少人參她責怪她。
瞧見這一幕的姜歲突然覺得發冷,她連忙喝茶,低頭掩去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