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邊的人在排着隊領粥,争先恐後,一旁的街販在高聲叫賣,老翁們守着一堆炭,邊哈氣邊等着人來買。
天氣稍好了一點,賣炭翁卻帶着憂愁,手卻凍紅了。
——
傳得沸沸揚揚的薛定深之案,百姓們也在談論。
一戶平常人家,關上了窗,婦人流淚看着丈夫,哽咽道,“那些人逼死了三郎,我的三郎……”
丈夫黯淡無光,佝偻着身子。
“你不去,我去,我要去大理寺鳴冤!”婦人急道,望着手裡的長衫。
“他們是貴人,會再派人的……我們還有雲娘……”丈夫張開口,卻說不下去。
“有謝大人在。薛府都被抓了,他不怕那些人。”婦人不甘心,緊攥着衣服,“我們後面離開京城,帶着雲娘去鄉下。”
“夫君,”她眼裡浸滿恨意,“我昨晚夢見三郎了,他說他好疼,他好苦……”
不過是在路上撞到了貴人,就被酒後的貴人拉進小巷裡亂棍打死。
她的三郎,擡回來的隻有一具打的遍體鱗傷的屍體。
丈夫含淚,不說話。
這種情況紛紛在京城紛紛上演,大理寺門前,擠滿了來狀告的平人。
謝大人全都接下了。
京城内風聲鶴唳。
——
大殿内。
景元帝聽着暗衛彙報,他幽幽一歎,垂眸盯着手裡各種參謝淮止的折子。
“冬狩名單添上謝淮止。告訴大理寺寺卿陳滿,案子不宜久堆,冬狩回來後,全都處理好。”
禁衛默默退下去傳話。
曹川極有眼色地遞上茶水,他是陛下最信任的太監。景元帝示意放桌上,他單手撐頭,似是頭疼。
“謝淮止真能惹事。”
“陛下,謝少卿尚未成親。”曹川提醒,正是因為謝淮止未娶親,家中無後慮,自然是誰也不怕得罪。
景元帝琢磨了下。
确實是。
突然問,“琅琅今年十七了?”
曹川心中驚了,他摸不透景元帝的意思。這是要把謝大人和四公主湊一對?那世家大臣更要慌了。
“四公主的确十七了。”他向來聰明,老實回答就行。
“歲歲也快十六了。”似是感慨時間過得快。
“派五個武功好的人給謝淮止,”景元帝開了句玩笑,“照這樣下去,朕怕年節時候都見不到謝大人了。”
雖在說笑,卻透着一絲寒意。
王太監不敢深想,湊到一邊去,恭恭敬敬地站着。
“陛下恩澤,謝大人定會平平安安。”
“小五呢?”
景元帝翻了翻奏折,随意問了一句。
“五公主被長慶公主帶着出宮了,前天貴妃娘娘跟陛下提過,陛下同意了。”王太監老老實實回答。
景元帝眯了下眼睛,沒說話,兀自打量了下巍峨高大的皇宮,象征着大雍至高無上的權力中心。
靠着底下黃金築成的皇椅,似是出神。
一個小太監提着食盒小步進來,低着頭道,“淑妃娘娘身邊的人送過來的暖羹,說是淑妃娘娘親自下廚做的。”
王太監望向景元帝,等他處理。
景元帝淡淡應了句沒胃口,卻又道了句,“今晚去淑妃那。”他心如明鏡,向來欣賞聰明人。
恰好,淑妃是個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