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緩緩響起,俊美昳麗的少年輕哼,面色不善,他冷冷看着端正肅冷的青年官員。
“謝淮止,青州也讓你學會利用旁人了。官場真是個大染缸。”
正是裴頌,他早早就跟着姜歲過來了。
謝淮止不欲辯解,面色肅然,收回心神,回過頭對上裴頌不友好的目光。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和他的人一樣,明正肅冷。
“學不會,蠢笨的大臣不是死就是貶到地方。裴公子待在京城為質這麼久,應該清楚這個道理。”
裴頌懶得和謝淮止這個瘋子吵,眯了眯雙眼,在京城确實待了太久。
不過,他目光放在謝淮止手中的簡陋的折花,冷哼一聲,動手搶過來。
“合作可以。”
“别折騰歲歲。”
“不要去教她那些大道理去利用她達成你那些文臣夢。”他警告道,所有陰謀詭計,都不想扯到長慶公主。
謝淮止不可置否。
本來也沒打算利用。
俊美端肅的臉神色不明,卻而問了一句,“我和崔謙令少年相識。”他還是不信。
裴頌知道。
更知道謝淮止從前并不是如今這幅死闆的樣子,連中三元的少年郎,意氣風發。如今卻——
“清楚知道崔謙令的事,為何不幫忙?”突然來了一句,眼神泛冷。
裴頌啞口無言,他停了半晌,“趕在常景青的人到之前,我去了崔府。”
他欲先送崔母和婉娘離開,至少,這兩個人是完全無辜的。常景青正氣頭上,怕扯到自己身上,是打算殺人滅口的。
不,那家夥很狠,不會直接動手,派幾個無良混賬騷擾,女子就會羞憤自盡。
裴頌太了解這人的狠毒。
他苦笑——
崔府依舊家徒四壁,年邁的崔母穿着普通布料,緊緊抓住他的袖子,踉踉跄跄,“我兒打小要做個好官。”
“大人,他真的害人了?”聲聲泣血。
裴頌不知道如何回答,婉娘也掩面而哭,老婦人松手,知道答案了,氣極,吐血身亡。
含恨而終。
青年官員斂目,他早已成熟,窺見世間百态。
——
崔家破舊宅院裡。
少年時的謝淮止和崔謙令飲酒論朝事,講到興處,謝淮止眉中含笑,敬他,“上回多虧你幫許家,不然許家在劫難逃。”
“也多虧你攔住了常景青。”
崔謙令不吝啬贊美,兩人相視而笑,他進屋拿了本薄書遞給謝淮止,“長江後浪推前浪,你寫得文章太好,我找不到修改的地方,隻是拿紙粗略寫寫批注。”
謝淮止接過,翻了幾頁認真看。
“已經幫忙了。”
“我想外放,”少年正色,他把書妥貼放好,“文章寫得再好無用。”
陽光打在他身上,襯得少年意氣風發。
崔謙令自然大力支持,拍着他的肩膀,朗聲大笑。
年邁的崔母特意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菜,喊他們吃飯,桌子簡陋,飯菜卻魚肉皆有,色香俱全。
聽到謝淮止的話,笑得皺紋聚在一起,“謝狀元長得真俊。”
“老百姓苦啊,吃着白米細面的官都不知道,”老婦人長歎,收拾一邊的針線,“謝大人肯定能當個好官。誰對百姓好,我們都知道的。”
少年時謝淮止有些窘迫,卻鄭重承諾,“一定。”
“母親,難道我不是好官嗎?”崔謙令扶着老母親進門,招呼謝淮止進來,青年意氣,又孝順。
崔母含笑,“過幾個月就成親了,還這麼不穩重。”
一旁的謝淮止也在幫忙。
有說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