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的選手叫賈知諧。
是姬雪的兩名隊友之一。
根據其他選手的描述,從昨天傍晚,賈知諧離開聚集地後,便一夜未歸。
直到今天早上,有名選手洗漱的時候,在附近的溪流邊,撈起了這隻濕透的鞋子。
聽完描述,時頑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雨林夜晚寒冷,地形複雜,還可能會有野獸的出沒,并不是安全的環境。
而這種條件下,沒有提前說明而一夜未歸,可以說是兇多吉少。
聚集地,人心惶惶。
雖然是一檔性質類似大逃殺的選秀節目,但明面上的安全還是要維護的。惡性安全事件發生後,節目組人員很快趕到。
幾名配備着武器的制服人員站在了姬雪組的帳篷前,一邊詢問,一邊在安保終端上做着記錄。
“攝像頭顯示,昨天賈知諧選手離開的時間是傍晚五點鐘左右,而在那之前,你們組内吵了一架?”
“是的。”姬雪輕輕颔首,語氣平淡地回答道:“他和劉蟻想住進我的帳篷,但帳篷容不下這麼多人。而且你也看得到,兩位都是身體強壯的男性,我認為我有理由拒絕。”
“的确,你有作案動機,而且——”安保員邊點頭邊記錄下來,又接着提問:
“但攝像頭同樣顯示,吵架發生後,你也離開了聚集地,對嗎?”
“對,吵完架,我想離開人群平靜一下。”
“但我是一個人、先于賈知諧離開的。事實上,賈知諧也出去了的事,我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
說着,姬雪眉毛微蹙,擡眼看向安保員,顯得有些哀傷:
“賈知諧的跟随攝像頭有拍到什麼嗎?”
“雖然我們之間有點小矛盾,但畢竟我們是一個團隊,希望你們能盡快找到他……”
被這樣的眼睛一望,安保員肉眼可見地尴尬起來。
正是因為什麼都沒拍到,才會需要這樣低效率地詢問啊。
他避開與那雙美目的對視,讪笑着解釋道:
“賈知諧他……自己開啟了攝像屏蔽。屏蔽時間結束時,終端的信号已經消失……”
“不要洩露信息!”
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名安保長官厲聲打斷,随後,開始盤問起聚集地的其他人來。
就這樣,調查折騰了一整個早上,也無甚成果。
錄像回放裡,賈知諧的行動本身就很奇怪,在姬雪離開營地後不久,賈知諧就與她同方向離開,幾乎近似于跟随。
而離開營地後不久,還莫名其妙自己開啟了屏蔽。
屏蔽距離剛好覆蓋到姬雪所在的位置,也正因此,把跟随姬雪的攝像頭一并屏蔽了。
最大的嫌疑人當然是姬雪,但一方面,沒有直接證據來證明,另一方面,在一個賽制如此的比賽裡,也實在沒什麼認真調查的必要。
于是,事件就暫時擱置了。
名義上,是有待繼續調查,而說難聽點,就是不了了之。
時頑幾乎見證了這場調查的全程。
但她關注的并不是盤問的内容,而是——姬雪的另一名隊友,劉蟻,怪異的反應。
他的眼睛常憤怒又帶着點恐懼地盯向姬雪,又幾次欲言又止,仿佛知道什麼沒法講出來的實情。
但最終也隻是坐在離姬雪帳篷好幾米遠的地方,焦慮地左右張望。
而姬雪的反應倒是和她平時差不多,沒太大情感起伏。
奇怪歸奇怪,懷疑歸懷疑。
雨林夜晚濕滑,失足掉進河裡很正常。
時頑不認識失蹤的賈知諧,這場案件也跟他們的舞台沒關系。
在節目組申明又進行了一遍周邊野獸的清理後,時頑心裡最後那點對安全的擔憂也減輕了。
時頑送輝輝回到了原先的小隊。
出來時,她一擡頭,發現這簡陋搭起的小棚子,用的篷布和他們的一樣。
輝輝的隊友解釋道:“你也想要嗎?這肯定比不上帳篷,但性價比高啊。昨天我們從那個那個卷頭發的,叫南什麼的那裡買的。但估計這會兒已經賣光了。”
得了,時頑這下知道,昨天南歇風離開撿柴那麼久,還用掉了屏蔽時間,實際是去幹什麼了。
不過,想要賺點積分,也是人之常情。
時頑轉過頭,卻看見南歇風已經買好了食材,正抱在懷裡,跟她招手。
她歎了口氣。
離開聚集地後,時頑和李執竹、南歇風一起,在附近亂轉,想找一片開闊平坦的地面來排舞蹈。
等找到差不多的空地時,時間已經臨近中午。
自從吃了昨晚的美味烤串後,時頑是一頓營養液預制菜也不想吃了。
一到飯點,馬上自告奮勇地表示要去多撿點幹草和柴。
南歇風則被安排把場地難處理都碎石木樁清理一下,防止練舞時受傷。
李執竹遞給時頑一個哨子:
“不要走太遠,遇見危險馬上吹響。”
時頑接過他手心銀色的哨子,積分兌換的哨子設計精密,配合聲學技術,音量足以穿透很遠的距離。
她自己也兌換了一把水果刀放在口袋。
全程開啟攝像頭,同時給自己劃定了100米的活動半徑,應該不會有什麼安全問題。
昨夜濕氣重,可用來燃燒的幹草和柴木并不多。
時頑找了一圈兒,才隻收集到一點兒,質量也不太好,很難說能不能用。
越找越絕望,時頑在心裡埋怨起來,積分商城為什麼不賣燃料,家具又全是防火的合成材料。
忽然,一團體積巨大的蓬松幹草,穿過層層綠樹,映入眼簾。
時頑頓時感到驚喜萬分,擡腳就走過去。
在周圍一衆高大的綠色喬木中,這一團幹草非常顯眼。
時頑小心地把幹草拿起。
下一秒,心猛地一跳。
幹草覆蓋之下,竟是一個洞穴。
而洞穴裡,近處,是一個人的背影。
風一吹,懷中抱着的幹草發出響聲。
那人被驚擾,轉過頭來。
時頑驚得後退一步,就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