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遊沒吐出什麼，隻幹嘔了幾下，但也嘔出了生理性的眼淚，嘴巴紅了，鼻子眼睛都紅了。等他狼狽擡頭，徐津禹這個狗東西竟然在笑，還心情很好的問他，“吐完了？”說完又俯身過來，

顧遊如臨大敵，握着拳頭就往徐津禹臉上揮，被一把攥住，還連帶着另一隻手，兩隻手腕直接被徐津禹一隻拽住抵到頭頂。顧遊又要用腳，但徐津禹的下盤力量顯然更穩，顧遊完全被壓制住了。

徐津禹臉上笑容明媚，變身啄木鳥，啄哪兒算哪兒，顧遊把頭搖得更撥浪鼓似的，還是沒避開，頭發，眼睛，嘴巴，耳朵，鼻孔……

顧遊又想罵人了，幹脆脫口而出：“有病。”

徐津禹其實也覺得自己确實有病的，人都被自己整幹嘔了，他還一點不覺得惡心，相反這會兒他心情應該是幾個月以來最好的時候，他甚至直接笑出聲了。

“你這個神經病，變态。”顧遊終于沒了力氣，氣喘籲籲罵道。

徐津禹好整以暇，“這就叫變态了？”說着他展示了他優秀的下肢力量。

顧遊：……“滾。”

徐津禹又笑了，“就這麼點詞？”他湊近顧遊耳邊，“我教你，你應該罵我隻想捅**的死gay，早晚爛**。”

顧遊被他的粗俗震驚到了，這要是他的真面目，那他也太能裝了。

顧遊的表情再次取悅到了徐津禹，他再次壓低了聲音，“我早就想這樣做了。”他可一直在克制，可是顧遊呢，還敢在他面前脫衣服，“你先勾引我。”徐津禹滿眼真誠，而且既然已經勾搭上了他，還不受夫道，對着個女人露出那樣的神态。

“你放屁！”顧遊一口氣差點被喘過來，快要被徐津禹這個不要臉的氣死了。

“對，是我放屁。”徐津禹啄木鳥再度上身。

顧遊眼前發白，好險沒厥過去，然後他就真的厥過去了。等他回神，發現他們姿勢變了，徐津禹兩隻手呈口罩狀捂住他的口鼻，還在叫他的名字。

也不知道這個衛生間裡為啥還有沙發。

顧遊四肢麻疼，手都快縮成雞爪了，根本沒力氣再掙紮。他有的時候挺佩服自己的，都這個時候了，還能走神。他終于集中精神調整呼吸，終于吸入了足量的二氧化碳，身上也緩過勁兒來，耳邊聽見徐津禹一直叫他，沒好氣的應道：“死了。”

他的口鼻埋在徐津禹兩掌中間，聲音甕聲甕氣，呼出吸入的都是自己灼熱的氣息。徐津禹歎了口氣，松開手，摸他的頭發，“氣性怎麼這麼大呢，你這是呼吸性堿中毒？”

顧遊還四肢無力，徐津禹判斷相當精确，顧遊挺小時候出現過這毛病，後面隻要情緒起伏太大就容易犯。但自從他刺繡慢慢學進去了，就很多年不犯了。

這會兒他也顧不上自己那點毛病，見徐津禹神色中沒有剛才的癫狂，好像恢複成原來那個熟悉的人了，有點拿不準他的态度。徐津禹拇指按在他的眼尾，幫他擦去剛剛淚漬，動作輕柔但理所當然。

顧遊閉上眼睛，他感覺在被扣眼屎，瞎了算了。過了片刻，他試探着問道：“徐總，你是……gay？”

徐津禹不置可否。

顧遊見他沒生氣，也沒變身變态，接着說道：“要不你換其他人吧，你條件那麼好，想找個男人還不容易。”

“我條件好，你還看不上我？”

“那什麼，我不是gay”

“我也不是。”

“那你還……”

“因為是你。”

顧遊又被油膩到了，“惡心。”

“你想怎麼罵都行。”徐津禹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下巴在顧遊腦袋上蹭來蹭去，把人發型都蹭亂了。現在算是攤牌了，徐津禹也沒得覺得有什麼不好，叫人罵幾句打幾下洩洩憤，總好過眼睜睜看着他身邊出現一個又一個心懷不軌的女人。

他原來也是把路走窄了，隻想着讓人心甘情願，呵呵。

顧遊哪裡知道徐津禹這人從來就是個心黑手狠的，而且他還沒什麼道德感，俗稱不要臉。

徐津禹年紀輕輕就打下那麼大一份家業，盡管有原始累積也是真刀真槍在商場上拼出來的。孝悌忠信禮義廉恥甚至都不在他的觀念内，他在國外出生，習慣了資本主義那套社會叢林法則，家庭環境又複雜，什麼髒的臭的沒見過。

所以哪怕他十來歲回國，終于脫離了那樣的環境，也隻是穿上了一層皮來适應新的社會規則而已。

這樣的心性，這樣的手段，還有如今這樣的地位，看上顧遊還能堅持那麼久才把意圖暴露出來，元洲那幾個誰不說一句真能忍啊。

可顧遊不清楚啊，他還以為徐津禹隻是偶爾會抽瘋，整體還算是個事業有成背景雄厚的正面人物。

最初他被收留到沙發上睡了一晚都覺得太麻煩别人了，翻遍全身上下找了個自覺還能拿得出手的禮物親自奉上。發現對方沒把禮物當回事也沒生氣，反而想着換回來。

道德标準這麼高，還不是任人揉圓按扁。

顧遊覺得有些話還是需要說清楚：“徐津禹，我認真跟你說，我在老家已經訂婚了，畢業了就結婚的那種。”

顧遊就感覺到徐津禹摸他頭發的手動作一頓，然後他的背部和對方的胸腔開始同頻共振……

是徐津禹在笑，他笑得整個人都在抖。

“顧遊，我是真沒想到，原來什麼田甜季安娴都隻算個開胃點心兒，真正的大菜還在這兒等着呢。”徐津禹将人摟住不放，笑夠了才繼續說道：“跟你訂婚的是誰？不會是你師姐吧。我早該猜到的，畢竟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你說是不是？”

顧遊被他笑得毛骨悚然，“你想幹什麼？”

“你覺得我會幹什麼，”他湊近顧遊耳邊，呼吸若有似無的打在顧遊耳廓上，“讓她家破産？讓她家裡人慌忙之下犯點小錯？再找人去勾引她，讓她心甘情願跟你解除婚約？”

顧遊咬牙，他聽懂了，“你威脅我？”

“隻是舉個例子罷了，”徐津禹裝模作樣地繼續說道，“之前沒想過要強迫你，”

顧遊低頭，徐津禹跟随他的視線，“相信我，這可不算不上什麼，既然你不說……”說着他就當着顧遊的面，拿出手機給楊助理打了個電話，言簡意赅，“去查查顧遊的未婚妻。”

“你……不準亂來。”顧遊哪知道他行動力這麼強，剛剛還溝通得好好的呢，怎麼突然說打電話就打電話了。他心裡着急幹脆站起身去搶徐津禹的手機，好不容易搶到手卻發現徐津禹已經挂了。徐津禹将人扶穩，“隻是讓你看看而已，放心，你不讓我亂來，我保證什麼都不幹。”

顧遊掙開他的手，轉頭看他，試圖去分辨他到底說的是真是假。徐津禹這次沒攔他，讓他跟自己對視，蠱惑道：“你說的話，我都可以聽。”

顧遊非常直接地打斷他：“那你離我遠點。”

徐津禹面不改色回道：“除了這個。”

盡管顧遊什麼都沒說，但眼神中還是傳達出了強烈的嘲諷意味，徐津禹毫不在意，他不顧顧遊掙紮，拉過他的手，取出自己胸前疊好的方巾，一點點的擦拭着，繼續剛才的話題，“但有個前提，你必須是我的。”

顧遊被他的動作弄得莫名其妙，什麼你的，我的。

然後他就又聽到徐津禹道，“别讓其他人碰你，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顧遊突然想起剛才季安娴跟他握過手，猛地瞪大雙眼。

這人竟然還較勁兒呢。

顧遊覺得自己喉嚨發幹。剛才他對徐津禹打了也罵了，對方不痛不癢，也不生氣，就算威逼利誘也是好商好量的樣子，顧遊就覺得他能溝通。但現在看着徐津禹一遍一遍的擦他的手，認真而專注。

他突然意識到，徐津禹這人是真的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