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發現,他現在的表情有多兇巴巴。
徐津禹發現魏鴻傑說的不錯,他大概真的夫綱不振,每次顧遊這麼兇他,他就覺得有一點高興。
要是魏鴻傑在場,就會明确告訴他:不是大概,是肯定,而且你不是隻有一點高興,而是整個人都蕩漾了。
徐津禹越想越開懷,還啄木鳥上身,将人按下去親了幾口,親得還挺純潔的,跟他以往那種恨不得把人吞下去的親法不一樣。
本來做好準備要吵架的顧遊:“……”算了,他早知道這人有病。
徐津禹親完壓着人不放,“容嘉木是李振東婚後在外面的私生子,李振東就是我生理學上的父親。”
“什麼?”顧遊瞳孔顫抖,好一會兒沒回過神,“容嘉木故意接近我們?”
“是。”徐津禹很喜歡他用的‘我們’這個詞,又低頭啄了幾口,顧遊将他的大頭推開,“說正經事呢。”
“正經事就是我石更了。”徐津禹拽着他的手,顧遊氣得用力捏了一把,徐津禹悶哼,語氣甚至有點可憐兮兮的,“寶貝兒,這裡你還要用呢,别下手太狠。”
“閉嘴,”顧遊他試圖把話題拉回來,“你去找他幹什麼?”
“讓他滾。”徐津禹言簡意赅,不過他現在覺得好像也必要親自去,更沒必要帶上顧遊,讓楊助理跑一趟就好了。他心裡打定了主意,就不準備讓顧遊的手溜走。
顧遊再次回想起徐津禹的身世,有些不舒服,“他找你想幹什麼。”雖然徐津禹算是容嘉木同父異母的弟弟,多少有點同病相憐,但顧遊沒辦法同情他。
“他恨李振東,他媽被李振東關進精神病院,在裡面自殺了。”
而容嘉木則被送進孤兒院,曾經被人領養過兩次,畢竟長得好身體也健康,可是都被退養了。
原因是說他性格暴虐,撒謊成性,總在外面打架,搞得自己鼻青臉腫還誣賴養父養母說自己被家暴了。最後一次被退回,他年紀已經太大了領養不出去,就一直在孤兒院長大。
從初中那會兒就開始白天上學,晚上打零工。零零散散什麼都做過,不過因為他大多晚上才有空,還是未成年,願意用他的隻有不那麼正派的地方。可都這樣了他還能一直堅持在學校讀書,高中成績不算太好,卻走的藝考進入G大。
總體來說,他這一路走得不容易,但也不簡單。
顧遊聽罷沉默不語,徐津禹所說的容嘉木跟他認識的那個風光霁月的容嘉木差别實在太大了。他上一刻還在想自己沒辦法同情他,這一刻又忍不住想歎氣,過了良久他才悶聲道:“你不要讓他滾,也不要管這個事,就當不知道好不好?”
徐津禹頓了片刻,“你不想讓我幫他?”
顧遊搖頭,容嘉木很可憐,他想報複李振東,他理所應當。但他利用自己接近徐津禹,不管是想說服徐津禹跟他聯手還是想獲得徐津禹的支持,都是把徐津禹帶入到他的仇恨裡。
顧遊不想這樣。
徐津禹:“怕我出事?”
顧遊再次搖頭。
“寶貝兒,我想知道你在想什麼。”徐津禹跟顧遊認真的對視,什麼容嘉木什麼報仇關他屁事,他隻想知道他的寶貝兒現在在再想什麼。
顧遊還在組織語言,“徐津禹,我知道你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壞人,你隻是沒那麼善良。”徐津禹眼神明暗交替,嘴角挂着似有似無的微笑,“你不想我做個善良的人?”
顧遊又又又搖頭,“當然有人天性善良,但大多數善良的人因為他們成長在滿是關愛的環境中,又被精心呵護着長大。”
徐津禹點頭表示贊成,“這兩樣我可都不具備,不過我說過,隻要你說的,我都會聽。”
顧遊湊過去輕輕的吻了他一下,“不,我隻想讓你像善良的人那樣,能夠感受到多一點的愛。”不要自己産生恨,也不要陷入恨的環境中。
徐津禹愣住了。
然後是良久的沉默。
顧遊皺眉,他剛剛的話是不是有點太矯情了。
“再親我一下。”徐津禹突然道。他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脆弱,甚至有點像在撒嬌。顧遊有些吃驚,卻還是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又親了他一下。
徐津禹笑了,他突然想成為一個詩人。
“再親一下。”
“還要”
……
顧遊:煩死了!
*
某人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什麼叫得寸進尺,在顧遊表示親累了要罷工之後,又纏着他做了點高興的事。
不過他還算靠譜,沒有進去,隻在外面解了個饞,然後久違地挨了兩巴掌,就挺活該的。
于是,元洲他們過來這邊别墅的時候,就發現有人挂彩了。不算特别明顯,隻左邊耳朵下面腮幫子的地方有點紅。以季澤原和魏鴻傑豐富的經驗來說,這點紅印子若是昨晚上弄的,今早就應該散了。
這就有點過分了。
他們想了一早上容嘉木的事情,這人一早上跟媳婦兒你侬我侬?這像話麼?
徐津禹和顧遊正在吃早飯,早上起得晚,現在就他倆在吃,發現他們進來,語氣很嫌棄,“你們來幹什麼?”
元洲瞪大眼睛:“不是吧,禹哥,昨晚你放出那麼大個消息出來,現在問我們來幹什麼?”魏鴻傑還以為他還沒跟顧遊說,主動提議道:“要不去我那兒談?”
徐津禹給了他們一個眼神,元洲和魏鴻傑都沒悟出來這個眼神什麼意思,然後就看見徐津禹把自己盤子裡的香腸和雞蛋切成小塊,又把香蕉剝開皮遞到顧遊手上,甚至連酸奶都插好吸管放到顧遊低頭就能喝到的位置。
不是,幹脆喂到人嘴裡算了吧,吃個早飯怎麼能這麼黏糊?
三人面面相觑,雖然以前也看了不少這人伺候顧遊,但也沒到這種程度吧,人顧遊是手瘸了麼?
徐津禹忙完顧遊自己幾口對付了早飯,像是終于恢複了神志,看向季澤原,“我讓楊助理去你那兒見容嘉木了,你沒看見人?”
季澤原反應了一下,這意思是已經說過了,“那估計是正好錯過了,不過容嘉木昨晚說過他今天就回學校。”
元洲啧了一聲:“就算他要走,不也得先來跟咱們到道個别,再怎麼說,這裡不是還有他哥咳咳……學長麼。”
魏鴻傑意有所指地說道:“說起來,你們這裡可不止有他學長還有學姐呢。對了,顧遊,小珂去哪兒了?”
一直悶頭幹飯,假裝無事發生的顧遊擡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就跟傳染似的,屋裡其他人也都抛開剛才的話題轉頭看他。
這個‘說起來’的轉折也太生硬了吧,生硬得連顧遊都能聽出點不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