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的手指被捉得發痛,白忘惜低頭咬牙地看着跟前的淩月宸:“你玩什麼,淩月宸!”
本是勾着奇怪微笑的淩月宸忽然神情一頓,稍稍睜大了本已彎下去的眼睛,放開了捉住白忘惜的手,攤了攤手:“你不會覺得,我是假的?畢竟這裡,真實與夢境 ,有時候根本分不清。”
白忘惜确實有分不清夢境的時候。
就像昨天,他便在夢境中,差點被夢中的淩月宸殺死在床上,但如此想來,淩月宸能說出這樣的話,那他也想必有着差不多的經驗,在夢中遇到過什麼。
他揉着疼痛的指關節,退後了兩步,不悅地道:“氣味。”
“氣味?”
淩月宸對他這種答案有些愣然,不由自主地嗅了嗅身上的味道,以為自己散着什麼難聞的氣息,可一嗅之下,卻沒有讓人受不了的味道,難道是昨天掉到溫泉水後,身上留着硫磺的味道?還是因為睡了一夜,出了些許薄汗,身上有着淡淡的汗味?
未及想透,白忘惜便歎了氣:“你身上的味道,是昙花花香。”
他指了指胸口那株從葉尚那得來的昙花:“香味一樣,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這株昙花,所以才誤會了你身上的味道,反正,你給我的感覺,并不假。”
但也說不出來,為什麼覺得是真的。
不過他所言非虛,自昨天下午差點被夢中的淩月宸殺死後,他便留了一個心眼,去留意如何分辨夢中與現在的淩月宸分别有何不同之處,就在剛才,那昙花花香就像提醒着他這一點一樣,讓他知道,淩月宸是真的。
但無論是因為胸口那株昙花原因,還是因為淩月宸身上确實散着這種香味,起碼自己這次是猜對了。
不過這個答案,卻讓本來睜大了眼睛的淩月宸,眼神稍稍黯然一些,無奈歎息,口中喃喃:“昙花……啊。”
帶着疼痛的指關節讓白忘惜惦記着淩月宸忽然出現的目的:“所以,你為什麼要突然襲擊我,又為什麼在這個時間,一個人出現在這裡?”
淩月宸的眼睛擡起,那黯然之色揮去,換上了一種幽深的淡然:“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才對,為什麼你一個人出現在這裡?”
白忘惜歎了氣,把昨夜到今早的事大概道予淩月宸知曉,隻是他沒有把花園中,葉尚把花贈他的事告訴他,而隻是輕描淡寫地道,這株昙花是路經花園的時候摘下來的。
白忘惜總感覺,自己未曉之事,淩月宸身上那種讓他有種藏着秘密的氣息,皆能在葉尚的身上找到答案,故此,他此刻必須要把葉尚這個人,從昨天的經曆中抺去,暫時不能讓淩月宸或者更多的人知曉,自己曾經與這個人接觸過,也不能讓他們知道,葉尚曾經對自己說過的那句:你以前明明喜歡昙花的。
昙花這種植物,忽然成了白梅以外的另一種關鍵線索。
話語落下,淩月宸的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依舊是那樣地淡然:“所以我才告訴過你,你獨自一人會有危險,昨夜你偏偏要回去睡覺,明明你的朋友……。”
他沒有把話說完,把“不存在”三個字留在喉嚨處,輕輕歎了一氣:“如果剛才不是我,而是别人從背後襲擊你,大概你已兇多吉少。”
白忘惜對這句話留了一個心眼。
淩月宸所說的,是“兇多吉少”,而非“重新進到輪回”。
或許是白忘惜的錯覺,雖然淩月宸這句話并沒有任何毛病,但總讓他忽然有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就像在,害怕。
他不想再讓自己想這些不清不楚的事情,把這些事情先放到了一邊,續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在這裡?”
淩月宸的嘴唇抿了一下,正欲開口,身後便傳來了幾道嘈雜的聲音。
“你明知道夜晚不能外出,為什麼不阻止劉敏靖 !”
“耀哥,我說過了,不是我不阻止,而是我根本不知道她們出去了啊!”
“你與她睡一張床,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出去!”
吵鬧的人,是伍英耀與梁思源,二人的臉容緊張,伍英耀赤/裸的上身僅穿着外套,裡面什麼也沒有,下/身穿着一條短褲,踩着拖鞋便跑到這裡來,顯然來得甚是焦急。
他身邊的梁思源雖然穿着一整套外出服,但神情也沒有比伍英耀好得了多少去,除了焦急以外,被伍英耀責備之時,眼底還透着一種狠毒,就像恨不得殺死跟前的人一樣,隻是梁思源這人,怕是在伍英耀的身邊待久了,把這些都掩飾了起來,故能被人察覺到的殺意甚微。
而被白忘惜察覺,也隻是因為伍英耀氣得在梁思源的腳上來了一腳,把他踢得彎腰吃痛,低下頭時露出來的那一瞬間的狠意。
白忘惜馬上把目光重新落到淩月宸身上,免得被對方發現自己察覺得到什麼,與之同時,那二人便發現站在湖邊的人,立刻頓住了腳步,表情變得警惕起來。
四人誰也沒有說話,淩月宸背對着身後的二人,連頭也沒有回看一眼。
伍英耀緊緊盯看着白忘惜,嘴裡小聲的罵了一聲不知道什麼話,便轉了方向,沿湖的另外一面跑去,梁思源也便自然地跟在了後頭。
待二人走遠,淩月宸才悠悠道:“看來他們兩位女友都失蹤了,也不知道你看見的屍體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