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陽光正好,轉悠了沒一會兒,陳至喬在淡雅的花香和柔和的暖風中就昏昏欲睡起來,像個昏了頭的喪屍,搖搖欲墜的走在花園的小道上。
路安銘不知道發什麼颠,被養殖的鳥啄了一口後,非得去掏它的鳥蛋給陳至喬加餐。索性這裡是上風口,禽類的羽毛臭味吹不過來,陳至喬也就随他去了,看着裡頭鳥飛狗追的場景,難得把陰謀詭計抛在腦後,毫無負擔的笑起來。
有關自己的死,陳至喬不是想不開,隻是想不通,為何釣魚能送命?所以當系統出現後,陳至喬隻是把它當做死後的漫遊,對重生這一條件并不渴求。所以,如果這個世界失敗,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想通的陳至喬閉上眼睛,察覺到眼前驟臨的陰影後睜開眼,對上一顆亮閃閃的紐扣。紐扣的主人頗具王室風範,勳章肩帶一個不少,點綴在珍珠白的軍裝上,襯托的穿戴者有些人老珠黃的黯淡意味。
“我還以為你們的逃亡之旅會像之前那樣,隻配在荒星上打獵為生。”來者是剛接手了那顆有礦脈的六皇子,也是民衆所承認的準太子:“東西到手了嗎?”
陳至喬愣了一下,沒來得及詢問大佬是怎麼回事,下意識的回頭看路安銘,發現對方的視線也落在自己身上。
六皇子居然在對他說話嗎?
陳至喬沒想到自己一位挖礦的勞工還有什麼身份的隐秘,一時間也不敢袒露自己的異狀,小心的問:“你指什麼?”
六皇子挑眉:“當然是我想要的,你為了活命答應給我的東西。”微涼的白手套掐着陳至喬的臉頰擡頭,對上一雙狠厲的眼眸:“我們的合約也是合同的一部分,路安銘,你應該不會阻攔我拿回應得的東西吧?”
“如果你要下死手的話,那就不能讓你如願了。”手中的鳥蛋帶着溫熱,鳥類過高的體溫催化着蛋殼裡的有機物向生命的方向轉化,但路安銘松手之後,也不過是一灘孵化失敗的垃圾。
六皇子松了手,後退一步道:“陳至喬,想要徹底的解藥就拿能源核心來換。我倒要看看你賤命在評估中能值多少錢。”
“可别欺負我的伴侶,規定的三顆就給你三顆,多一點都是另外的價錢。”路安銘語氣輕佻,适時的維護非但沒有解圍,反而讓懵逼的陳至喬看起來像一根攀附的菟絲子:“反正也是你欠我的三顆,不如就省略你這一環節,過度到最後怎麼樣?”
六皇子看了眼陳至喬,在後者同樣看過來的目光裡眼神一暗,像是傳遞某種隐秘後移開了視線:“方便在這裡說?”
路安銘松開了攬着陳至喬的手,以好似渣男的實際行動證明了四處漏風的花園不是說話的地方,更何況還多了個旁聽的。見到打碎自己未孵化後代的兇手離開,那對鳥夫妻才放下以示警告的雙翅,對着地上稀碎的孩子哀鳴幾聲,不得已繼續為剩餘的孩子保溫。
如果說吃一塹長一智的話,陳至喬會發現自己今天一直處于智商的低谷,不斷的被自己所謂的伴侶刷新世界觀。誰能想到當初從飛船上下來都能崴腳翻跟頭的軟O,竟然是個能讓六皇子都聽話的老妖怪。
“我一定是雨天釣魚犯了天條,不,那條河溝是瑤池也有可能……”陳至喬目光呆滞的喃喃自語:“不然怎麼會被拖進這麼一個戀愛系統裡遭受懲罰?狗屁的戀愛遊戲,這是戀愛腦的集訓營吧?”
【大佬吃了折耳根味的過期薯片,整個數據段像是被強制執行了清潔系統一樣,坐在馬桶上下不來。好不容易那股腿麻的勁兒過去,大佬才發現宿主一副備受打擊的樣子】:怎麼了?宿主,還好嗎?
陳至喬疲憊的抹了把臉,思索着從賊窩逃跑的幾率有多大,隻可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任務不完成還是一個“寄”字。長歎息一聲,陳至喬看着遍布晚霞的天空忽然有了個狗血的主意:“你說把路安銘打到失憶重來的幾率有多大?”
【大佬】:啊……啊?17%吧,甚至連五分之一的成功率都沒有,怎麼了宿主?
“六皇子來了,他跟我有合約,且這部分合約是包含在他跟路安銘的合約中的。如果我不能提供三顆能源核心,身上剩餘的那部分毒就拿不到解藥,小命還是要還給你了。”陳至喬心累的說:“大佬,你說我被你們選中,是不是犯了天條?”
【大佬暗戳戳的吐槽,還真被宿主猜中了,實際跟犯了天條差不多,竟然匹配了個石頭蛋子任務對象】:那個毒啊……宿主,你穿過來的時候,毒已經被治愈藥劑給解決了啊!宿主現在無毒一身輕~
陳至喬瞬間挺直了腰杆子,覺得少一顆能源核心也不是太大的問題了。他們昨日才抵達塵灰星系,而駐守荒星的六皇子今天就找上了門。要說他們完全逃離了聯盟的掌控,那真是異想天開的自我寬慰。
現在回想起來從被奎爾看到的那一刻,他的故事線走向好像就朝着一個寫好的方向穩步推進。秦川是個偏執的人,他的小弟必然清楚這件事,那把他——一個僅僅是眼睛顔色類似的替身送過去的舉動,就頗為耐人尋味。
隻有當了替身,才會對本尊感同身受嗎?
之後遇到路安銘的示弱,也是穩步拉進二人的關系,若非秦川強取豪奪的舉動,陳至喬決計想不到亡命天涯的舉動。正巧在他們逃離後,有關能源核心的一切消息都被放了出來,正是聰明人對局面的猜測,才讓他們順理成章的來到塵灰星系。
宛如放虎歸山一樣,護送着路安銘到了他能全然掌握的地方。就好像上一世,他作為人魚拼死拼活,卻也隻是讓路安銘的身份重回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