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到了深市之後,季秋有幾個重要客戶等着她處理,所以白天并沒怎麼停歇過。
時間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季秋也不想再折騰,把人交給俞塗照看,自己進了浴室洗澡褪去疲乏。
等她擦着濕漉漉的長發出來,這才走到次卧的門邊上,語氣平靜地問了句:“她怎麼樣?”
“還是沒醒。”俞塗搖搖頭道,從床邊站起來,估計真喝多了,“要不要幫時小姐洗個澡?”
“不管她,”立在門邊的季秋淡淡地說,“這麼晚了,你回去睡覺吧,明天準時過來,别遲到。”
“好的。”俞塗性子利落圓滑,她從來不會反駁季秋的決定,聽季秋發話了,低聲應道:“季總也早些休息,有事随時叫我。”
“嗯。”
俞塗走後,季秋伫立了一會,目光落在時娴那張仍然通紅的臉。
時娴看上去應該睡得不是很安穩,她的眉頭一直沒有平舒過,像是在做什麼噩夢一樣。
兩個人難得和諧相處,沒了針鋒相對,季秋就這麼靜靜看了片刻,停下擦頭發的動作。
她擡手,将半濕半幹的頭發悉數撩到頸後,露出了半截脖頸。
季秋站着頓了半晌,望着時娴的眼神略微灼灼。
但她卻沒再打擾睡夢中的時娴,轉身去了隔壁卧室。
黑夜褪去,漸漸天亮。
臨近中午了,醉得厲害的時娴這才慢悠悠地蘇醒了過來。
眼睛還沒睜開,頭痛欲裂,四肢也是軟綿無力,難受得很,她躺在床上扶着快炸開的腦袋,天旋地轉的隻覺一陣陣喘不過氣。
突然,她感覺自己的額頭上覆蓋了一隻柔軟微涼的手,而且那隻手離着她的鼻尖很近。
這一瞬間,她仿佛又聞到了那種讓她不安的清香味道,可這味道竟然跟季秋那個女人的相像。
瘋女人做夢也不放過她嗎?!
時娴很快察覺到了不對勁,剛把眼睜開還沒見到人,耳邊卻先墜進一道熟悉的清淡嗓音:“醒了?”
額上那隻手季秋收了回去,時娴猝不及防,一下子怔住。
她直勾勾地盯着季秋,心底直竄寒氣。
隻見季秋坐在床邊,正似笑非笑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勢。
是夢嗎?可眼前這張臉化成灰時娴也認識,時娴的眼神有些僵滞,一時分不清現實夢境,神情恍惚。
被子之中她的手往大腿上用力地掐了一把。
然而疼痛感傳來那一刹,時娴心都涼了,居然是痛的,這就意味着眼前這個女人是真實存在。
“時娴,你不是在做夢。”季秋仿佛知道時娴内心的崩潰,彎下腰在她耳邊煽風點火地說,“是我,季秋。”
“你……你怎麼在這?”時娴唇角輕顫,好半天才把話問了出來。
季秋理所當然地回答:“跟你一樣,我也是出差。”
季秋傾身單手撐在被褥上,看着時娴褪去了潮紅的白嫩肌膚,将自己溫熱的呼氣故意地撲上她的臉頰,以此逗弄她。
時娴渾身一抖,偏過頭,一雙含怒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季秋,經過酒燒的嗓子極其嘶啞。
“你跟蹤我?”
“不,這隻是一個巧合。”季秋被她的說辭逗笑了,矢口否認,“我碰巧在外面撿到的你。”
昨晚上喝斷片了,時娴記不清後面發生了什麼,但在暈倒之前她明明給助理發了地址的,季秋怎麼可能碰巧撿到她?這世上哪有這麼多巧合,時娴顯然不相信。
她又氣又無語,嘲諷道:“你就不能編個更合理性一點的理由?”
季秋這張嘴,鬼話連篇,她對她的信任值一絲一毫都沒有。
“信不信由你,随你怎麼想。”時娴并不知道她認識翁子丞,季秋也不打算解釋,看着時娴那雙依然充斥着濃濃防備的眼眸,季秋伸手捏上時娴的下巴,彎唇輕輕地笑了聲,“不過,你還是喝醉了比較聽話。”
“别碰我!”時娴最讨厭季秋動手動腳,搞一些暧昧不清的惡心舉止,當即扭頭躲避。
時娴對她的嫌棄并不掩飾,季秋眸子當即就是一沉。
她一字一句地道:“我不做趁人之危的事,但你也最好不要惹怒我,我說過我不喜歡不聽話的情人。”說着她硬是掰正時娴的臉,雙目對視,緊盯她的眼睛,“明白嗎?”
這番話妥妥是威脅了,時娴咬着唇沒吭聲。
盡管季秋的眼神裡含着強勢的侵略性,但時娴也沒避開季秋,坦坦蕩蕩地回視着她。
“好了,起床吧。”季秋道,懶得跟她浪費口舌。
這時候的時娴恢複了些力氣,也沒那麼難受了,她挪着身往後退了退,盡量離季秋遠點。
她掀開被子準備起床,看到自己完整地穿着昨夜赴約的衣服,不禁松了口氣,可在季秋這裡危險得很,她又不得不懸着一顆心。
時娴坐起身還沒落地,季秋卻倏然捉住她的手腕。
“你幹什麼?”時娴心頭登時一驚,她是真怕季秋這瘋女人胡來。
季秋隻是端起床頭櫃上早已備好的茶杯,遞給時娴,淡淡地說:“把這喝了吧,解解酒。”
時娴不想跟她糾纏不休,索性接過來一口氣喝幹淨了。
“季總,非常感謝您的照顧。”時娴放下杯子,抄起床櫃上的包包,迅速收斂糟糕的心情,擠出笑容道謝,“不麻煩您,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