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心不吃可惜了。”

天大地大不如飯大。

在穆聽晚震驚的目光中，伊瑤沒心沒肺的坐在桌前，如願以償。

這時候還有心思吃，真乃神人也。

穆聽晚向蕭靈露投去詢問的目光，但見後者平靜如常，像是司空見慣。

人家都不吃，隻有伊瑤自己奮戰個把小時，滿足的大吃一頓。

穆聽晚頭一次見識她的飯量，驚訝之餘，不免調侃道，“阿瑤，你不會是饕餮轉世吧？”

伊瑤聽後，把腦袋搖成撥浪鼓，滿眼嫌棄。

“才不是，那東西，不好看。”

她在書上看到過，醜，她不要。

還剩兩碟，伊瑤暗戳戳的把碟子推給蕭靈露，後者摸摸她的腦袋瓜，讓她自己吃。

伊瑤憨笑兩聲，繼續埋頭奮戰，隻露出圓乎乎的後腦勺，更顯得虎頭虎腦。

穆聽晚擡手掩住唇邊笑意，眸光在師徒之間來回逡巡，若有所思。

正巧穆聽晚也要奔着西南方向而行，與她們順路。三人稍作歇息，等天亮即刻出發。

伊瑤是個吃的多睡的快的主兒，很難有煩惱，剛躺下去就在蕭靈露懷裡睡着了。

她蜷縮在人家懷中，緊緊摟着腰際，呼呼大睡，也不管被摟着的人睡不睡的着。

昏暗中，蕭靈露掀開眼簾，眸底依舊清明，無半分睡意。懷裡的身體柔軟溫涼，全因某人怕她嫌熱，主動施法降了溫。

從虛幻小鎮，窮奇，鎮妖塔，到蠱雕，伊瑤的來曆愈發成謎。

深更半夜，伊瑤突然不安的亂動，摟着蕭靈露的手臂越收越緊，嘴裡發出含混不清的呓語。

“阿瑤？”

蕭靈露擰眉，這是……做噩夢了？

“不要殺我！”

伊瑤猛的松開她，坐起身，像瀕死的魚終于回到水裡，換上了氣。

“阿瑤？怎麼了？”

蕭靈露跟着起身，彈指一揮間點亮燈燭。

伊瑤緩緩轉頭，意識迷亂中認出來眼前是誰。

“師尊！有人要殺我！”

她撲進蕭靈露懷裡，委屈巴巴的求安慰。

蕭靈露在她背上輕輕拍打，神色凝重。

“誰要殺你？”

“不知道……”

重重迷霧中，她看不清那人的臉，隻是一團模糊的影子，可對方的殺氣格外真實。

蕭靈露皺着眉頭，輕聲安慰，“别怕，噩夢而已。”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是人偶也會做夢嗎？又或者有沒有可能那是她經曆過的事情，隻是她忘記了。

誰想殺伊瑤？難道是創造伊瑤的人？

伊瑤第一次知道恐懼為何物，這是她以往從未有過的感受，哪怕面對那些妖魔鬼怪時也不曾如此。

她又把自己蜷縮成團，拱來拱去，完全團進師尊懷裡才算安然。

翌日一早，三人啟程同行，越過山丘村鎮，一路奔向西南。趕在天黑之前，她們找到新的村鎮落腳，投宿在當地的旅店。

這一路上，蕭靈露如往常般寡言少語，穆聽晚亦是問一句答一句，唯一活躍的隻有伊瑤。

穆聽晚立于花叢旁靜靜觀賞，一派恬靜淡然。

伊瑤舉着撥浪鼓滿院亂竄，猛的在穆聽晚跟前停住，“晚姐姐，神界是什麼樣子的？”

聞言，穆聽晚望向天邊，狀似回憶，“威嚴莊重，戒律森嚴，很冷清。”

說着，她蓦然回眸，唇邊化開一絲笑意，如春水沁入人心。

“總之，沒有阿瑤這般活潑可愛的姑娘。”

蕭靈露耳朵微動，聽得清清楚楚。

短短幾日，已經是晚姐姐和阿瑤了。再過幾日，怕是她這個師尊也可有可無了吧。

昔日隻圍着自己轉的徒兒如今卻圍着别人，蕭靈露莫名的不是滋味兒，心裡别扭，卻不願承認。

她端坐一旁，目光遞向伊瑤，如同遞給瞎子看，隻因後者完全沒有發現。

“阿瑤想聽神界的故事？”

穆聽晚眉眼含笑道。

伊瑤眸中的好奇都快溢出來了，趕忙點頭。

她曾經在清溪鎮看到過天上飛的仙女，而穆聽晚與那些仙女更加相似。

也許她看見的是神女？

諸多疑惑驅使她想要更多的了解神族，可正待此時，身後卻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伊瑤回頭一看，已不見蕭靈露身影。

“師尊？”

再顧不上聽故事，伊瑤追着腳步而去。

砰的一聲，她與師尊的房間大門緊閉。

伊瑤撓撓頭，師尊好像又生氣了。

“師尊？”

她敲過三聲，不見蕭靈露回應，旋即蹑手蹑腳的推開一條縫隙，滋溜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