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不過來,慢慢改了,如果我還能活五十年,你可以花五十年的時間去改掉這個小小的壞習慣……唉呀,五十年太久了,我隻能縱容你到四十九年,剩下來的那一年,我要你每天叫小聞這個名字叫五十次,我怕我因為年紀大了,聽不到你在叫我,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朱發财開始拿筆在紙上繪畫出他變成老頭的模樣,而李秀依舊一副少年模樣,在這樣鮮明的對比之下,兩人都看出了其中隐藏的端倪。
“不行,我看上去太老了,不僅耳背,眼睛都快看不清了,這還怎麼辨别出你所在的方位啊!阿秀,你現在可要答應我,等我老了,可千萬不是要嫌棄我啊!我要是看不清,你就站在我身邊,指導我,我若是聽不見,你可不能隻叫我五十次,要叫我的名字一百次,或者更多,直到我聽清楚好不好?我的要求也不高,隻要我聽到後立馬回應,你就可以不叫了,那一天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你說好不好?”
朱發财一邊說,一邊偷偷的抹淚,原以為這樣煽情的畫面,不是他這個年紀能夠想像出來的,可一想到,兩人處境,一陰一陽,一明一暗,一實一虛的相處模式,他就止不住那些即将奔湧出來的情緒,等他發現的時候,眼淚已經滴在了他畫的老人身上,任由他怎麼拿橡皮去擦,痕迹不僅擦不掉,他還因為用力過猛,把那張紙給撕成了兩半——
“小财,你寫作業怎麼還寫得多愁善感了起來?看看你,一點兒都不像别人口中的那個優秀的孩子。”
李秀也受到了朱發财的情緒感染,順着他的思維,也幻想到了一老一少的情景,但他十分的克制,“你說什麼我都答應,真要到了那一天,我會将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你的身上,不管你會不會煩感我的聲音,我都會一直叫下去的。”
“好,就這麼說好了,我繼續寫作業了啊!”
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以後,朱發财一下子就恢複成為了平時的自己,拿起筆,還是不停地寫啊寫,寫到一半,他的目光忍不住又往李秀的身上跑,直到朱發财把作業寫完,拿出一本參考書,繼續寫的時候,他的目光仍然在李秀的身上飄來飄去。
李秀非常淡定地換了一個姿勢,繼續看自己的書。
朱發财安心了。
驗證了這樣一句話:你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安心之所。
半個月以後,朱發财參加了高考,高考完了以後,李秀感應到朱發财一點兒也緊張,“你就不怕沒考好?”
朱發财笑得非常的自信,“考不不好,不是還有你嘛!”
“我又不能幫你什麼!”
“有你在,我認為我一定會考好。”
“照你這麼說,我不在,你考得就很差了?”
朱發财毫不猶豫地點頭,“那是當然,會差一些。”
“貧嘴。”李秀一點兒也不相信。
朱發财将準考證放入口袋裡,“你别不信,我對自己的實力是一清二楚,考完的感覺絕對沒有這個時候好。”可以說,他發揮超常,全校分數第一是沒跑了。
正當朱發财松了一口氣時,前腳還沒有邁進家門,就看到他家門口圍着幾個人,好像在看熱鬧。
聽到他媽媽從屋裡傳出來的怒吼聲,朱發财心裡暗叫不好,趕緊跑了進去,就看到他媽和他爸正站在一起吵架,他爸的手裡還提了一壺散裝白酒,外帶一點兒油炸花生米,紅着一張臉,精神萎靡地瞪着眼前這個一直想要跟他作對的女人。
“你到底有完沒完?兒子考試考完了,我提酒過來同他一起吃飯慶祝怎麼了?有礙着你嗎?”
朱媽媽認為他死性不改,絕沒好心,氣憤的說:“他還沒有成年,你就帶他喝酒?你這不是想要害他是什麼?是想要兒子跟你一樣,幾杯酒下肚,然後就六親不認,動不動就拿家裡人來出氣?你這個壞良心的東西,帶着你這些不着調的爛東西趕緊從這裡滾出去,不然,我要叫人了!”
“你這個死巴婆,都一把年紀了,還如此的不知檢點,要不是念在往日的夫妻情份,我早就把你給休了。”
“休就休,誰怕誰?你以為我沒了你就活不下去了嗎?兒子現在大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一半,你呢!給過他什麼,又有什麼資格出現在兒子的面前?快點滾,看到你就讨厭,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叫隔壁三家的人了,讓他們把你送走。”
朱媽媽早已經瞧不上丈夫這沒出息的模樣,隻因朱爸爸一直賴婚,不肯跟她離婚,直到現在,他們倆仍舊是名義上的夫妻……
“媽,你别跟他吵,直接讓他走吧!”
朱發财見母親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開口表明他現在的立場,像他這樣的父親,他一秒也不想多看。
“我不想走,你去叫人啊!叫了我還回來,我今天晚上還要賴在這裡了,你們倆能拿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