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經常告誡她,以後一定要清清白白做人,再苦再累一點也沒關系。
她聽了,可她媽媽卻不聽。
想着自己的女兒,初中一畢業就可以學藝做事了。她可開心了,想着這麼多年的付出,總算可以有回報了。
在她還沒有畢業的時候,就在為陳小嬌尋找下一個恩客,被花姐知道了,兩人對罵,最後,花姐被陳媽媽的一句:“女兒是我的,我想怎麼糟蹋,就怎麼糟蹋,那都是我的事情,與你這個姓花的女人沒有任何的關系!”
這一句話相當于把花姐這麼多年,對于陳小嬌的付出全部都給否定掉了。
于是——
然後……
陳小嬌成為了按摩女,靠男人吃飯的“賤貨”。
“他們……生我養我,我理當敬重他們。”
錢招娣的眉宇間隐藏着一股淡淡的憂愁。
“哦,那就好!”
陳小嬌沒這個概念,在她眼裡,她爹媽就是一個混蛋,敬重談不上,帶着她犯法倒是真的。關鍵是她還反抗不了……
“你呢?看你這樣子……”錢招娣不禁猜測,話也說得比較隐晦。
陳小嬌卻不把自己的臉當回事,“這個噩夢做了很多年了,算是我兒時的一種心病吧!既然解除不了,那就接受它的存在吧!隻要在夢裡不當妓女,光着身子算什麼?這裡的人又不是真的,臉也丢不到哪裡去。”
兒時的恐懼和執念,在潛意識中折磨着她,她書讀的不多,見到的腌臜事太多,有心理陰影一點也不奇怪,等她哪天見識廣了,說不定就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了。
“對不起……不知道你……”錢招娣還是很愧疚的低下了頭,給陳小嬌道歉。
“人生世事無常,你是無心的,我也是無意的,一比一,還清,你又不欠我什麼,沒必要道歉。”
陳小嬌還是很灑脫地拉了拉身上裹着的白布,“我應該謝謝你才對,你的出現就像他們口中的天使一樣,隻差身後長着一雙翅膀,居高臨下的看着我了。”
“天使?”錢招娣聽不懂這個詞。
“啊?就是我們神話裡的鳥人,跟雷震子差不多,隻是長得要比雷震子柔和一點。”陳小嬌心裡想着,這種解釋應該能夠讓錢招娣接受吧。
“雷震子我知道,真要是這樣,那豈不是很厲害?我隻是一個平凡的農家女,難登大雅之堂。”錢招娣的尊卑觀念特别的強。
“我說你是,你就是,說那麼多自貶身價的話幹什麼?招娣,你會不會嫌棄我現實生活中的身份啊?”
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她陳小嬌可不想當這種人。
吃的是香噴噴的白米飯,受的是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的江湖義氣思想,雖然在身份上多多少少會地正常人一等,就怕錢招娣會看不起她。
“不會,世俗無奈,各有活法。”
錢招娣回答的真心實意。
陳小嬌就很開心了,能在大千世界裡找一個不嫌棄自己出身的人,實屬不易,就算是做夢,也得珍惜着來。
就算以後再也不見,也是一種可以掩蓋過去傷痛的一種美好回憶。
“那就好,如果有機會,我天天找你玩啊!跟你說我周圍發生的一些奇葩事情,特别的好玩。”說着說着,陳小嬌笑了,大笑之後,又莫名其妙的流眼淚去了。
錢招娣趕緊用袖口為陳小嬌擦眼淚,陳小嬌抱着錢招娣的手說:“謝謝,我可以自己來的!我……嗚嗚……這個樣子是不是很醜?”
“我……嗚……也是不想的……控制不住……哇……”
這一刻,陳小嬌哭得特别的大聲,模樣也特别的難看,像是把過去常年積壓的委屈,全部都要宣洩出來似的。
錢招娣在一旁一邊為她擦眼淚,一邊安慰她,等陳小嬌克制住自己,想要對錢招娣表達出真誠的感謝時——
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晃動,她的意識逐漸從睡夢中清醒,她意識到趕緊要跟錢招娣道别,更想說下次再見時,她會更好——
她的耳邊傳來的是她媽媽的叫罵聲:“你這個死丫頭,大半夜跑哪裡去了?昨天晚上你掙的錢呢!拿出來,我今天要去買化妝品。”
陳小嬌頭疼的把雙眼睜開,看到她媽媽那張滿是皺紋的臉,想起昨天晚上把錢都花了,她冷笑一聲,“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錢,我全花了,一分都不想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