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傍邊的桌子被敲了兩下,時谙恍然回神。側臉看去,範堺那張看了好幾天的死人臉,依舊沒什麼表情,此刻,正盯犯人似的盯着她。
“認真做。”
範堺惜字如金的扔下這句話,轉身又坐回到椅子上。他也不幹什麼,就坐在那,一瞬不瞬的盯着時谙。
也真虧時谙可以在這樣“炙熱”的視線下出神。
時谙暗自歎了口氣,将視線重新放到桌上胡亂擺放的零件上。
其實真不怪時谙注意力不集中,修龍脈武器這種事對她來說實在是太乏味了,尤其修的還是這種好幾年前的款式。
偏偏她還不能很快的修好,不僅如此,還得搞出點意外來證明自己是初次接觸。
時谙手上動作不停,零件在她手中翻轉、組合,再配上她時而拿着配件蹙眉思索,時而點頭嚴謹記錄數據的認真表情。
任誰來看都不會發現她的心思已經跑走好一會兒了。
這些日子,她基本都和範堺呆在一塊。他話不多,不是用那冰冷的目光緊緊盯着她,就是埋首于手上龍脈武器。全身心投入,完全沉浸其中,就像他的世界隻剩下他和眼前的神秘武器一樣。
時谙有心搭話,刻意制造話題,想要套點情報,但此人除了涉及到和武器機械相關的事情之外,就像個鋸嘴的葫蘆,把“自我”這兩字诠釋得淋漓盡緻。
無論怎麼旁敲側擊、巧妙試探,得到的回應隻有沉默。她沒有那麼多時間陪範堺就這麼耗着,思索再三,時谙選擇放棄從範堺這裡獲取情報,并決定加快速度,今天就把樣品做好,盡快離開這裡。
範堺的目光緊鎖在時谙手上,看着她操作愈發流暢自如,突然開口問道:“你為什麼加入春雨?”
時谙聞言,動作一頓。
這可真難得,他今天竟然主動和她說題外話了?
時谙訝異擡眸,眼底劃過一絲意外,不答反問:“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範堺坐在椅子上,眼部那點紅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時谙,換了個問法:“那麼你想往上爬嗎?”
這話問的有意思。
時谙放下手裡的活,轉過身,若有所思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範堺沉默着,沒有立刻回話,而是掠過時谙,視線落在她身後的龍脈武器上,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般,随意問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研究這個武器?”
他說的往上爬的方式是通過研究這個龍脈武器?
時谙不自覺地蜷了蜷指尖,随後換了個雙手環胸的姿勢,靠着身後冰涼的幾案,嘴角扯出一抹笑。看來,研究這個武器是上層的意思咯,思忖間,她不動聲色眯了眯眼,腦海中迅速将範堺口中那個神秘的上層和元老院劃上等号。
“範堺團長這是還沒打消将我挖過來的想法嗎?”時谙垂下眸,換上無奈的笑容,佯裝苦惱道:“還是算了吧,要是被我們家團長知道,可不得了。”
“呵。”範堺吐出一個略帶嘲諷的字音。
時谙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斂,眼神中透露出狐疑之色,細細打量着眼前的人。她的手指下意識地在手臂上輕輕敲擊,他究竟在不屑些什麼?
沒等時谙想清楚,範堺轉過椅子,不耐地揮揮手,頗有些眼不見心為淨的意味,“随便你,既然不樂意來,那就别在這讨嫌,盡快修好,盡快滾吧。”
時谙對他暴躁的話沒什麼反應,仍然謹記他們一開始的約定,她提醒道:“你還沒告訴我,你之前所說的,高層奢靡是什麼意思。”
範堺話語帶刺:“怎麼?你修好了?”
時谙淡淡“嗯”了一聲。
範堺沉默幾秒,轉回來,幽幽問道:“你不是猜到了嗎?”
時谙心底蓦地一沉,她咬了咬唇間軟肉,勉強問道:“高層哪來的這麼多…這種武器?”
範堺恥笑道:“誰知道呢,我隻是聽從上面的命令,研究武器而已。”
可能是因為時谙即将離開的緣故,想到之後估計也很難碰面,範堺話也多了起來,開始無所顧忌地袒露自己内心對高層奢靡作風的不喜。
尤其這奢靡浪費的對象,還是他喜歡的武器機械,這讓他極其不滿。
時谙擰緊的眉頭,直到走出第三師團也沒有舒展開來。她回憶着範堺說的話,其餘都能理解,就是,有些搞不懂,範堺針對第七師團的不屑究竟從何而來。更何況,阿伏兔之前也說過,他們和第三師團并不熟悉。
這邊時谙正思索着第七師團和範堺的關系,那邊阿伏兔他們也為時谙和範堺越走越近的事陷入了苦惱。
當然,苦惱的可能隻有阿伏兔。
阿伏兔覺得時谙最近有點不太對。不是說她三天兩頭往第三師團跑的事情,這個她有和他打過報告,事出有因,能理解。但是…這一天到晚看不見個人影,恨不得住在第三師團的态度,讓阿伏兔不得不開始憂慮了…
阿伏兔不自覺地瞅了眼身邊的神威,最近他們第七師團剛結束一個任務,暫時得了空閑,其他夜兔都閑不住跑出去野了。神威也是清閑得不行,此刻正百無聊賴地躺在椅子上,無所事事地看着漫畫。
不知道這樣對眼睛不好嗎?
阿伏兔扶額上前推了推神威。神威涼涼地瞥了他一眼,随後挪了個位置給他,低頭繼續看漫畫。
阿伏兔:“….”
行吧,起碼坐起來了。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