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願躺回床上,無人打擾。
當然,吸血鬼不算人。
當指針指向八點十分,我的門被直接打開,這太不禮貌了……你不能因為一個女孩沒鎖門,就擅自打開她的門。但我的想法對他而言并不重要,凱厄斯身上沒有僞裝,在哈裡斯的莊園裡,他不需要裝成人類。
至少那些來回打掃的仆人們,沒撞見這隻可怕的吸血鬼,成為他的晚餐。
他身上的涼意讓我的手臂上激起疙瘩,他直接來到我的床邊,像個幽靈似的站在那。
幽靈這詞比吸血鬼還符合他的形象。他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仿佛從夜色中凝聚成形,然而這種美麗的錯位感,卻讓他與常人截然不同。
但此刻,他的樣子竟隐隐和我記憶裡的青年重疊。那份熟悉感,如同被風拂過的蒲公英,漂浮在我心底,難以拼湊成完整的影像
他站在我眼前,又好像永遠在我觸摸不到的地方。
我點開床邊的台燈,泛起了一股煩躁的情緒。
明明是凱厄斯定下的時間,但他卻一言不發,似乎在等着我求問。從不在意任何人的感受。
我心中一動,于是我下床,緩緩走向移步到窗邊的凱厄斯。
他在想什麼?他想從我這得到什麼?
我停在他面前,與他貼得很近,腦子裡第一次這麼想探究他的過往。
“你有想我嗎?”
凱厄斯似乎想要保持高貴的姿态,但我能感受到他那絲刻意回避的動搖。我不放過他的變化,語氣帶着不易察覺的試探,“我們已經兩天沒見了。”
他靠在窗框旁,過了會才直視我的眼睛,“這兩天,你适應的倒是挺快。”
這一刻,凱厄斯看起來竟也有了人性的一面。
他不是夢裡的青年。
我沒得到想要的回答,拉開了和他的距離,“不适應下來,我還有活下去的可能嗎,說吧,你到底怎麼樣才能告訴我真相,我不想拖着了。”
凱厄斯的手放在我背後的長發上,指間輕柔地纏繞住一縷發絲,又将我帶回他的身邊,我心中一驚,就聽他說,“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嗎。”
這句話仿佛是一劑毒藥,迅速滲透進我的血液,我深吸一口氣,抑制住内心湧動的情緒——無論是憤怒、恐懼,還是那些無法名狀的吸引力。我想掙脫,可是他的手依舊牢牢按住我的長發,無法擺脫。
“你就這麼想當我的情夫?”
凱厄斯疑惑的眯起眼睛。
我攥住他的手,擡起眉毛,“啊,你還沒看日報呢吧,他們都說,你是我的情夫。”
凱厄斯的眼神在聽到我解釋的那一瞬間變得更加銳利,他的嘴唇微微抿緊,顯然對我的話感到不悅。但他沒有立刻反抗。
“我會殺了他們。”凱厄斯說,“我怎麼可能是情夫。”
我沒想到他的關注點在這上面,因為太荒誕了,我認真的問他,“你上次說‘幾個世紀’,難道我們早就認識了嗎?”
“是。”凱厄斯沒有遲疑,直接承認了。
“那我們……是什麼關系?”我又問。
緊接着,我松開攥着他的那隻手,感覺相接的皮膚都是滾燙的,我後悔了,快速提問下一個問題,“你知道是誰殺了艾薇?”
幾秒鐘的寂靜籠罩在房間内,我眼中的凱厄斯,仿佛在這寂靜中化作了一座高塔,冷酷、不可攀登。然後,他微微側頭,語氣依然平靜,“我知道是誰做的。”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吞下了某種沉甸甸的秘密,“但是,我不打算告訴你。”
一刹那,冰水從頭澆到腳,我瑟瑟發抖,“為什麼,你那天不是說會都告訴我嗎。”
我試圖向他求證,可長久的沉默讓我感到了徹底的背叛。無言的悔惱湧上心頭,我推開他。凱厄斯順着我的力道後退,說,“但你沒同意我的要求。”
我捂住耳朵,無助的蹲下,他那哪是要求,完全是強盜條約!他以為我是物品嗎,能夠随意置換?
原本我不想懷疑的,但他添加了前世的故事,就好像,這一切的發生,隻為了将我引進這個永不落幕的屠戮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