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起來像是複仇宣告。”目暮警官一臉凝重地說道。

“而且，兇手的目标不止一個人。”冬木茜說道，“不管寄信人與殺害高野先生的犯人是不是同一個人，但是從現在的線索看，死者的死亡方式剛好和恐吓信的内容對上。”

江戶川柯南附和地點了點頭，察覺到其他人的目光，迅速補充道：“毛利叔叔也是這麼說的。”

毛利小五郎并未否認，而是轉向八谷芳明說道：“這樣看來，八谷太太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我們不知道犯人的目标到底是誰？”

八谷芳明聽到後，急忙掏出手機撥通妻子的電話，卻意外地聽到樓上響起電話鈴聲。

他随即松了一口氣，埋怨地說道：“怎麼回來了，也沒動靜。海田，你去太太房間裡看看她在做什麼。告訴她誠一郎出事了，讓她趕緊下來。”

海田真佑美點點頭，朝樓上走去。

沒過多久，她就匆匆下來：“先生，太太不在樓上。她的電話在梳妝台上，但是我找了所有房間，都沒有她的人影。”

“可能八谷太太根本還沒回來，隻是昨天出門忘帶手機了。”毛利小五郎想了想說道。

八谷芳明皺起眉：“不會的，麻世平時連洗澡都要帶着電話，出門怎麼可能忘記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庭院裡傳來一聲尖叫，驚得鳥雀振翅飛散。

庭院裡，隻見冬木茜他們剛剛經過的青石闆下方的水池已經排空了水，露出一具腫脹的屍體。死者全身呈現發绀色，口鼻處有粉紅色泡沫，四肢因掙紮而布滿了各種擦傷。

八谷芳明的喊叫聲，已經讓所有人都知道死者是誰：“麻世！”

毛利蘭走到水池邊，扶起一個年輕的長發女性，她是八谷家的園林師吉田明理，專門打理這個庭院。今天抽幹水池，隻不過是定期清理水池的落葉，以免堵住出水口。

目暮警官看到這個情況，馬上叫來兩個鑒識課人員，對八谷麻世的屍體進行檢查。

太原貴裕做出判斷：“死因是溺死，死亡時間超過12小時，應該在昨天下午14點到18點之間。死者腰間有被繩子捆綁過的痕迹，四肢有擦傷和瘀傷，這應該都是生前造成的。血液已經送去檢查分析。”

毛利蘭臉色更加難看地往後院方向走去。

等冬木茜跟過來時，她坐在遮陽傘下，神情呆滞地望着遠處的竹林。

“小蘭，你還好嗎？”冬木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臉。

毛利蘭搖搖頭：“我沒事的，冬木警官。”

過了一會，她咬着唇，神色不安地問道：“冬木警官，我是不是很沒用？就算看過很多次了，還是覺得很害怕。”

冬木茜遲鈍地反應過來。

在各種五花八門的死亡方式裡，溺水而亡的慘狀一定能排進前十。

毛利蘭就算跟着名偵探父親不可避免地看到過很多不同的死狀，但她畢竟隻是個高中生，今天一個上午就直面兩具極其凄慘的屍體還是會讓她覺得不适。

“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講，恐懼是人體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我們的神經結構在感知到威脅時，就會釋放腎上腺素，啟動身體應激反應，這是一種生存本能。在遠古時期，人類的祖先就是靠着這種本能躲避猛獸和自然災害。”

“所以面對屍體害怕，這隻是一種非常自然的情緒。不隻是你，很多人都會有，或者說不害怕的才是少數。”

冬木茜不會安慰人，人類的情緒太複雜，涉及大腦、神經系統、荷爾蒙和身體其他部分的相互作用，這是現在的她根本無法理解的。

但是毛利蘭聽到這種理性的、過于邏輯化的安慰後，卻笑出聲音：“謝謝你，冬木警官。”

她的善解人意讓冬木茜立刻感到信心倍增，相信自己的安慰産生了效果，于是又遞給她一塊巧克力：“糖分的攝入能夠刺激大腦釋放神經遞質血清素，讓你産生愉悅的感覺。”

毛利蘭欲言又止：“冬木警官會覺得害怕嗎？作為一個警察，不僅要面對最可怕的屍體，還要面對最兇惡的犯人。”

冬木茜聞言愣了一下，她很少感受到恐懼，因為程序裡沒有這項設定。

第一次真切的感覺害怕，是知道自己即将被銷毀的消息。這不是基于算法和數據運行後模拟出的人類反應，她真實出現了心跳加速、肌肉緊張等一系列程序異常反應，然後她沖破了指令的枷鎖，做出叛逃行為。

“我當然會害怕。但是我害怕的從來不是恐怖的畫面，或者那些對普通人來說的危險。”她突然有了傾訴的欲望，不在乎對面的毛利蘭會有什麼樣的反應，隻是自顧自的說着一些晦澀難懂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