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爾站在馬場外，指間夾着的鈔票被風吹得嘩啦作響。他眯起眼掃視人群，方才還坐在身旁啃棒棒糖的小女孩如同晨霧般消散，連殘留的咒力痕迹都完美抹去。

“啧，跑得倒是挺快。”他碾碎燃到盡頭的煙蒂，舌尖抵住後槽牙輕笑，"下次見面可得好好讨教啊，大小姐。"

與此同時，神明已經回到了五條悟的身邊。她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教室的窗台上，盤腿坐下，手裡還拿着一根棒棒糖，悠閑地舔着。

五條悟正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地翻着一本漫畫書，忽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他擡起頭，正好對上神明那雙淺金色的眼睛。

“喲，回來了？”五條悟挑了挑眉，語氣裡帶着一絲調侃，“怎麼，玩夠了，終于舍得回來了？”

神明哼了一聲，懶得理他，繼續專注地舔着棒棒糖。

夏油傑坐在一旁，察覺到五條悟的動靜，擡頭看了一眼，卻什麼都沒看到。他皺了皺眉，低聲問道：“悟，你在和誰說話？”

“還能有誰？”五條悟聳了聳肩，“當然是那位神明大人了。”

"祂在那裡？"夏油傑壓低聲音，手指無意識摩挲着手機屏幕。那條【你要許願嗎？】的短信還靜靜躺在收件箱裡。

五條悟朝窗台揚了揚下巴，嘴角微勾，“在那裡，盤腿坐着，舔棒棒糖呢。”

頓了下，五條悟繼續追問：“你是不是也給傑發信息了？”

神明瞥了夏油傑一眼，視線又落到五條悟身上，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對他的反應感到有趣。她輕輕晃了晃手中的棒棒糖，忽然開口道：“五條悟，你今天的任務是什麼？”

五條悟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哦，對了，夜蛾老師剛剛說有個任務要交給我們。”

“至于任務内容嘛，我不告訴你。”

“……”

神明眼睛微微眯起，她跳下桌子，飄到五條悟的身邊，低聲說道：“我也要去。”

五條悟挑了挑眉，“你去幹嘛？這可是咒術師的任務，你一個神明湊什麼熱鬧？”

神明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可是緣結神，萬一你們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什麼姻緣問題，我還能幫上忙呢！”

五條悟：“……”

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行吧，随便你。”

*

"悟，你确定要帶着那個家夥一起去？"

夏油傑站在校門口，望着蹲在自動販賣機前挑選飲料的五條悟，嘴角微微抽搐。

五條悟正試圖用硬币敲擊販賣機的故障按鈕，叮叮當當的聲音在校園裡格外清脆。

"反正她閑着也是閑着。"五條悟叼着棒棒糖，墨鏡滑到鼻尖，冰藍色的眼睛在陽光中泛着狡黠，"而且這家夥說特級咒靈的味道像發黴的銅鑼燒——"

"是發黴的鲷魚燒。"神明突然轉頭糾正，寬大的黑色和服袖擺掃過自動販賣機的玻璃，"那種潮濕黏膩的觸感，就像被雨水泡了三天的和果子。"她說着露出嫌棄的表情，指尖彈出一縷金光，原本卡住的可樂罐應聲掉落。

夏油傑看着咕噜噜滾到腳邊的易拉罐，又擡眸看向自動販賣機倒映出來的影子——

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層層疊疊的十二單将她小小的身軀包裹得像一尊精緻的人偶，沉甸甸的衣料拖曳在地，黑與金交錯的紋樣宛如夜幕下的金箔流光，襯得她貴氣而神秘。

漂亮精緻的宛如一個洋娃娃。

這是夏油傑第一次親眼看到神明的外貌——雖然隻是倒影。他并非像五條悟那樣能直接看見她，可這一幕依然讓他心頭微震。

“傑——”五條悟突然湊近，一張放大的臉打斷了他的思緒，“你該不會在想‘神明也會知道咒靈味道’這種失禮的事吧？”

夏油傑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餘光瞥見神明正把一瓶草莓鮮奶塞進和服袖子裡。那個看似普通的袖口，仿佛連通着異次元，已經吞下了三瓶波子汽水、五包零食。

“……”

夏油傑搖頭：“沒有。”

五條悟轉而看向神明，看着她悠然自得的模樣，歎了口氣：“你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來蹭吃蹭喝的？”

神明舔了舔棒棒糖，沖他眨眨眼，一臉無辜：“當然是來幫忙的呀，順便吃點東西而已。”

夏油傑無奈地搖頭。雖然他對神明的存在依然存疑，但五條悟的反應和那抹倒影，讓他不得不相信——這個看不見的存在，确實有某種特殊的力量。

“好了，别磨蹭了。”夏油傑拍了拍五條悟的肩，“任務地點在郊外的廢棄醫院，夜蛾老師說，那裡的咒靈等級不低，我們得小心點。”

五條悟聳聳肩，懶洋洋地站起身，“走吧，反正有神明大人在，我們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神明大人翻了個白眼。

三人——或者說，兩人一神——離開了學校，朝任務地點出發。一路上，神明不時飄到路邊的便利店裡，順手拿走零食，五條悟則無奈地跟在後面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