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捂着肚子,一面哀怨地對着剩下的食物道:吃不下了,可不吃也實在浪費。”
本來艾爾海森以為他又在動什麼壞心思,可下一秒卡維沒忍住的抽嗝讓他确信這個人是真的吃不下了。
“好慘,”卡維還在那裡自言自語,“就多做了一塊雞胸肉,就要被剩下了。”
“吃不下就扔了。”艾爾海森煩他來回念叨,直接下了結論。
“不要,”卡維深吸了兩口氣,“平時給那些小兔崽子們買飯吃,我都不允許他們剩下,怎麼可以自己扔掉。”
“你管得還挺多,”艾爾海森翻過了一頁,“吃壞了你會帶他們去醫院嗎?”
本來是想怼卡維的,卻沒想到這人直接笑了起來,笑得厲害了,又打了個飽嗝,“艾爾、艾爾海森,你們這種富人家的孩子,怎麼一點都不知道民間疾苦?”
“吃壞了也是民間疾苦。”
卡維歎了口氣,又深深吸了一下,又舉起了勺子,卻隻是在扒拉碗盆裡的肌肉,聲音輕得如果艾爾海森再往後坐一點點,就可能聽不見了。
“窮人家的孩子是不會吃壞的,他們連飽是什麼感覺都不知道。”
面前的書突然看不下去了,艾爾海森把書放了下來,看着卡維怔怔發呆的臉,他無法把卡維和窮人家的孩子這幾個字聯系在一起,雖然他看起來是在巴塞羅那避難?逃難也好、流浪也好,但這人身上的貴氣是遮掩不住的。
卡維回過了神來,又把碗往自己這裡靠了靠,又打了個飽嗝,拿起勺子正要往那幾塊雞肉紮過去,面前的碗就被艾爾海森拿走了。
“喂!”卡維大聲叫了一下,“我還沒吃完!”
“你吃不下了,”艾爾海森的聲音很平靜,“我不喜歡衛生間裡有吐的味道。”
“别扔,我——”卡維看着就要起身過來奪走,卻被艾爾海森的下一句話打斷了。
“我吃掉。”
卡維怔住了,微微張了張嘴,“什麼?”
“我說我來吃掉,不會浪費。”
艾爾海森又拿起了自己的勺子,把碗裡剩下的幾塊雞肉都下了肚,絲毫沒有理會卡維說出口的“這我都碰過了”的這句話。
“我可以洗碗了嗎?”艾爾海森問卡維。
卡維已經從震驚之餘緩過來了,又恢複了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說:“一個正直善良的人,會因為别人不想浪費,就接過他的食物繼續吃嗎?”
面對這樣的暧昧傳遞,艾爾海森似乎有了些免疫,也沒再遵循卡維的意見,直接把兩個碗都放進了水池裡,又走回來拿走琺琅鍋。
路過卡維去廚房的時候,卡維伸出了手拽住了艾爾海森的衣擺,他今天穿的是POLO衫,質地有一些硬,并不是完全寬松的款式,反而有些貼身,被卡維這麼一拉,受到的阻力有些大,扯開了一點領口。
他沒說話,他在等卡維發揮。
“你是在允許我賴上你嗎?”
看過來的眼神柔情似水,琥珀色的眸子好像還沾染了一些狡黠,嘴唇也因為品嘗過辛香的咖喱之後,有了一些豔色。
可一向掌握趨勢與方向的艾爾海森,從來不會被眼前的景象迷惑。
“我要去洗碗。”他平淡地說出了這句話。
“真是無情的家夥。”卡維的表情上露了些可惜,卻也松開了手。
艾爾海森徑直走到了水池邊,開始擦洗,眼前的這個人太戲劇化了,即使一起住了那麼多天,還是分辨不清他情緒的真假,隻有離遠一點、再遠一點,隻有視野足夠大的時候,他才能下判斷,這個人到底懷揣着什麼心思。
“你沒事幹就去拖地。”艾爾海森在水池裡洗碗,卻也不想被人總盯着。
“你的腰線真好看,”卡維的聲音裡透着甜膩,又轉了個彎,“我有事幹,本來還想邀請你來着。”
艾爾海森沒說話,沉默了一會兒,似乎終于下定決心打破,“邀請我幹什麼?”
他發誓,如果卡維在這個時候說邀請他做一些“多餘”的事情,他一定——
“邀請你看我畫畫。”
竟然不是那種事?他以為卡維對着他腦子裡不是親就是幹點别的,想方設法要與自己親近一些。
見他沒反應,卡維又問他:“不想看嗎?”
“畫肖像?”
“不是,”卡維頓了一下,“畫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