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看着他那樣,心中還是有點不舒服,他問過蕭弘辰,要是席路遠知道他考不中,是因為和蕭弘辰走得太近怎麼辦。
蕭弘辰說,以席路遠的自信,他隻會覺得是蕭景翰無法慧眼識人。
“這怎麼可能?”蘇雪當時正拿着個笸籮幫廚娘剝豌豆。
金翠為了能錢生錢,把府中省下的一些花用拿去買了幾間旺鋪,因此整個遼王府都勒緊褲腰帶,等着熬過這一陣。他們人手緊張,又都沒大沒小慣了,因此蘇雪就這樣在王爺的書房幹雜活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
“你怎麼想上一世路遠會那般感念皇恩?”
蘇雪手腳勤快,輕輕一摁豆莢邊緣,再用指甲一劃,一顆顆豆子就從豆莢裡落到笸籮上,“哪個臣子不感念皇恩啊,要不是皇上點他們做進士,哪來榮華富貴啊。”
蘇雪這人想什麼總從利出發,蕭弘辰已經懶得糾正他了,隻好自己來講,“路遠他從前受過太多的苦了,所以才會如此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這自己不就理解了。
蘇雪翻了個白眼,世家子弟考上科舉屬于錦上添花,寒門自然不一樣了,他們更愛戴聖上也有道理,“那他這一世就不是寒門了嗎?”
蕭弘辰微笑着看着蘇雪。
“因為有你?”
蕭弘辰點頭,眼神裡還有點得意,“我在舅舅那有了些自主權之後,就想到要資助路遠的事情了,他是大才,我不想再像上一世那般與他對立。”
“年紀輕輕就有王爺賞識,有大儒願收他當學生,自己也早早在文壇出名,”蘇雪噘着嘴想想,一般的寒門可沒有這樣的待遇,這比世家子弟過得可能還要順遂,“所以你覺得他并不會像前一世對聖上有那樣的執念。”
“沒錯,”蕭弘辰并不否認這計謀,“但是我也沒想到聖上真的會抽走他的試卷。”
蘇雪心想這也是你這一世太過顯眼的原因吧。
這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一點點的變化都使每個人的人生大不一樣。
上一世的苦寒半生換來狀元及第,這一世的年少成名卻隻能落得榜上無名。
蘇雪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明顯蕭弘辰的重生比他成熟很多,像是早就做過這些打算,而且自己也算是拼盡全力也就早兩年進了司禮監,蕭弘辰這……
不對,
蘇雪停下手裡的活,眯着眼看蕭弘辰,“你想着資助席路遠,因為不想與他為敵,那你怎麼不提前讨好一下我啊?”
嫌他沒用是不是?
他也是差點就弑君的人呢!
“嗯,我有啊。”蕭弘辰看着蘇雪,“你記得小時候你給千秋殿送點心嗎?”
當然記得!
蘇雪自己跟蕭弘辰的任何一點交集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樣再想一遍,“你那算讨好啊!”
“你上一世就說過想做司禮監掌印,所以我才會提前許諾你啊。”
“可是後來我剛來遼王府的時候你為什麼又裝不記得?”
“你那時明顯對我居心不良,我自然不能露出破綻。”
蘇雪瞪圓了眼,這架不吵不行了,“我對你怎麼居心不良了,我那時可是很想跟你套些近乎的。”
“快算了,”蕭弘辰也是上頭了,把手中的毛筆放下,“你當時定是想着搜集我謀反的證據好告到皇上那裡,一口氣把我遼王府給掀了。”
“你!”全說對了。
人心越虛,行為上就越瘋,蘇雪一把搶過蕭弘辰的毛筆,直接給遼王的大腦門上來了個叉,“因為你就是亂臣賊子!”
“那你算什麼,”蕭弘辰扯住蘇雪的手,瘋得比蘇雪還徹底,笑起來拉着蘇雪靠向自己,“鑽亂臣賊子被窩的小母狗嗎?”
蘇雪神情一僵,“不都說了,”随後兩頰绯紅,“除了床上,不能這麼說我的。”
蕭弘辰側過頭,親了過去。
兩個人就這麼隔着一張桌子忽然親得忘情了起來,要不是蘇雪手腳不利索,早就爬過桌子去了,但現在半拉身子挂在蕭弘辰身上,半拉身子蹭在桌案上,有點狼狽,卻更使他有種隐秘的興奮感。
蕭弘辰就站在那,一點想幫忙的意思都沒有,優哉遊哉地含着蘇雪的嘴唇,時而用舌頭頂一下蘇雪的牙齒。
這個場面下最為無語的便是聽廚娘吩咐來取豌豆的琴閑,他看着從門縫裡滾出來的豆子,咂咂嘴,想着提醒大家一個時辰内還是别靠近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