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極光橫亘在天際,刺骨寒風呼嘯而過。
破冰船載着結束考察的科研人員返回大陸,科研人員們卸下了肩膀重任,各個窩在各自的房間中,享受着空調帶來的熱氣。
遠離了零下幾十度的極寒和刮死人不償命的狂風,大部分人都選擇了補覺。
其中一個房間内,挂在門口的沖鋒衣口袋中鼓鼓的,一隻通體金燦燦的小鳥崽忽然探出了腦袋。
它隻有巴掌大小,外形很像鳥類,拖着長長的尾羽,金色耀眼的羽毛邊緣泛着一層冰藍色。
小團子脖子上戴着毛絨絨的鵝黃色小圍巾,用着一雙剔透的冰川藍眼眸好奇打量着四周,茫然地蹦跶了兩下。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身處何方,腦子裡一片空白。
隐隐約約間,小團子似乎記得記憶中有個模糊的身影總是抱住自己,這是個很溫暖的懷抱,耳邊還傳來了一道聲音。
——阿浮。
阿浮……所以他的名字是阿浮嗎?
阿浮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想要将腦子裡的迷霧甩散,但他什麼都不記得了,僅有的那點記憶的開始是在一片白茫茫的冰原上。
冰原上的風很大,阿浮身上的羽毛吹得亂七八糟的,這時的阿浮除了圍巾外,腦袋上還戴着一頂小帽子,可惜下一秒就被大風刮走。
阿浮是一隻愛漂亮的小鳥,邊哭邊追他的帽子,無奈沒有追上帽子,還被大風刮得連栽幾個跟頭,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
阿浮隻能放棄帽子,躲在凸起的雪堆後,委委屈屈地打理身上淩亂的羽毛。
雪原上寂寥孤獨,呼嘯的風聲和鋪面的雪花讓阿浮很害怕,他不敢獨自待着,撲騰着小翅膀飛了很久,最後找到一群跟他長得不太一樣的兩腳生物。
阿浮躲到這群兩腳生物的窩裡避風,然後用嫩黃的喙把亂糟糟的羽毛打理幹淨。
兩腳生物的窩裡很暖和,阿浮膽子小,隻是偷偷觀察了很久。
這群兩腳生物的行為很奇怪,經常拿着奇奇怪怪的東西在冰面上敲來敲去,說的話阿浮也不懂。
阿浮依照自己的審美,找了一個長得最好看的兩腳生物,躲到了他的房間中。
這個兩腳生物說話時很溫柔,阿浮這一天就偷偷觀察着對方,見他會扶起摔倒的企鵝,阿浮便确定對方是個很好的兩腳生物。
阿浮藏得很好,兩腳生物也不知道自己房間裡多了個存在。
在兩腳生物們要離開時,阿浮偷偷鑽到了他挑選的兩腳生物的衣服口袋中,跟着他上了船。
望着床上睡得正熟的青年,阿浮撲騰着小翅膀飛到枕頭邊,歪着小腦袋盯着青年的漂亮的臉蛋發呆,欣喜得跟他貼了貼臉,窩在他臉頰邊也跟着沉沉睡了過去。
沈安感覺到鼻子癢癢的,他緩緩睜開眼,入目的是一隻大咧咧占據他枕頭另一側的小毛球,這是……鹦鹉?
沈安的視線掃過阿浮身上的羽毛,這是極好看的顔色,如同暖陽般的金色羽毛邊緣卻點綴着一層碧藍色,讓人聯想到海面上絢爛美麗的日出景象。
沈安不禁疑惑,真的有這麼好看的鹦鹉嗎?難道是培育的新品種?
怎麼脖子上還戴着小圍巾?
不對勁,沈安眉動作輕緩地掀開被子,從床上挪了下來,放輕腳步走到櫃子前,同時視線還牢牢盯着阿浮。
沈安拿出檢測器,再次靠近阿浮,全神貫注盯着屏幕上的數值,見它的數值一動不動,高懸的心這才緩慢落地。
還好,不是詭異生物。
沈安松了口氣,這才發現後背已經被汗水沾濕,看着這隻弱小無害的小鳥,沈安不由得為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好笑。
他把檢測器還回抽屜中,在關上的一瞬間,檢測器的屏幕上閃過一串串亂碼,幾秒後徹底報廢死機。
沈安蹲在床邊,出神凝視着小鳥崽,思緒卻飄到最近幾年出現的詭異生物上,雖然目前詭異生物的存在被隐瞞得很好,但沈安在研究所工作,最清楚它們有多可怕兇殘。
而且從上層的隻言片語中,伊按知道現在出現的詭異生物全是最低級的那一批,真正強大的詭異還沒出現。
但這些低級詭異就讓他們棘手不已,傳說中的君王級詭異要是出現……沈安想到這裡就感到一陣絕望。
但他們這次來極地也不是全無收獲。
沈安腦子裡浮現出那個從冰川裂縫中爬出來的少年,那雙如同惡狼般兇狠的綠色豎瞳吓得他渾身一抖,趕緊把這個少年抛之腦後。
沈安緩緩将目光放在悠閑睡覺的小鳥身上,小家夥把腦袋埋在小翅膀中,身材圓滾滾的,絨羽柔順,一看就知道他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脖子上還有小圍巾,肯定不是野生的,難道是船務人員養的寵物?
沈安給船長發了個消息,詢問有沒有人丢了寵物鹦鹉,船長回複得很快,表示他們的工作人員中并沒有人養寵物。
那這隻小鹦鹉是從哪裡來的?沈安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用手指碰了碰它的羽毛,軟軟的,柔順光滑,跟他想象的手感差不多。
沈安心癢癢的,又多摸了兩把。
阿浮感覺有人在碰他的翅膀,悠悠轉醒,擡起漂亮剔透的藍色眼睛,正好跟沈安對上視線,霎時一愣,一人一鳥面面相觑。
是漂亮兩腳生物!
阿浮立馬站直身子,抖了抖翅膀,主動往沈安身邊蹦跶了兩下。
沈安見小家夥絲毫不怕人,眼中閃過驚訝,試探着伸出手摸摸阿浮的小腦袋,阿浮也沒有絲毫抗拒,還主動蹭了蹭他的掌心。
“你好安靜啊。” 沈安對鹦鹉了解不深,但他的鄰居家裡養了鹦鹉,平日裡從他家門口經過,總能聽到裡面傳來的叽叽喳喳聲。
沈安好奇:“你會啾啾叫嗎?還是會學舌說人話?”
阿浮懵懵懂懂地歪了歪腦袋,他聽不懂這個兩腳生物叽裡咕噜說些什麼,但他還是能捕捉到最兩個簡單的發音,“啾啾?”
小家夥聲音軟乎乎的,甜甜地啾啾兩聲,簡直能萌化鋼鐵混泥土心。
沈安捂住心口,覺得曾經覺得鹦鹉很吵的自己很不識擡舉,以他的心智,還不足以抵擋阿浮這等萌物。
沈安頃刻間便沉浸在跟阿浮的交談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