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領帶詭異燃起的火焰緩緩消散,這一條街道上的人們全都被疏散,十幾個拿着武器的軍人守在火焰外。
帶隊長官和随行研究員看着火焰中的隐約的幾個身影,在腦中思考着對策。
他們能及時趕來現場維持秩序,是接到了喻霖的命令,自然也清楚被困在火中的兩個大人以及一個小孩,都不是人類。
但目前不能讓這幾個君王級詭異知道人類已經識破了祂們的身份,所以帶隊長官和研究員隻能瘋狂給自己洗腦。
——他們都是普通群衆,是無辜的受害者,要給予愛和關懷。
接下來就是拼演技的時候了!
火焰将熄未熄,一道修長的身影率先踏着小火苗走了出來。
帶隊長官精神一振,來了!
他猛跨一大步,曬得黢黑的臉緊繃着,直挺挺站在黎昭面前,咽了咽口水,聲音铿锵有力地開始念已經打好的腹稿,“親愛的市民,請你不要害怕!”
一聽到這個開頭,研究員兩眼一黑。
阿浮好奇探着小腦袋,想看看是怎麼個事。
黎昭見孩子好奇,忍着心中不耐煩,漂亮的丹鳳眼微微擡起,看向這個人類。
帶隊長官睜着眼睛說瞎話:“這一次的火災是地下煤氣管道的洩露造成的,讓你們受驚了,是我們的失職,曾經在我還在軍校上學時,我就立下過為人民服務的志向……”
阿浮頓時覺得沒意思,又把注意力放回小爸爸身上,他黏糊糊地抱住黎昭的脖子,把臉蛋埋在他潔白如玉的脖頸中。
被小爸爸香香的氣味包裹着,阿浮開心地扭了扭身子。
黎昭抱着柔軟的小家夥,冰冷疏遠的神色緩緩消散,眼底泛着對孩子的寵溺柔光。
郁儀玄在一旁看着這一幕,很想去抱一抱他們,但他才走動一步,黎昭如刀般的視線戳在他身上。
郁儀玄讪讪一笑,隻好退了回去。
黎昭看着他這嬉皮笑臉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推開擋在面前的發表演講的帶隊長官,抱着阿浮大步往前走。
郁儀玄摸了摸鼻子,擡腳跟了上去。
兩口子吵架,最忌諱外人幹涉,伊梵目送着這一家三口的背影,很有經驗的沒去打攪,擡起手腕看了眼腕表。
唉……該回去工作了。
帶隊長官不敢阻撓阿浮他們的離開,緊張地握緊手,問研究員:“他們沒懷疑我們吧?”
研究員:“應該沒有,帶你剛才的演講跑題了知道嗎?!”
帶隊長官:“抱歉,我高考作文就經常跑題,實在沒辦法,這不是我能控制的。”
研究員:“……”
——
郁儀玄跟了黎昭一路,也解釋了一路,“誤會啊媳婦,我絕對沒有不管孩子,我這不是在鍛煉小阿浮的實戰能力……”
阿浮趴在黎昭肩膀上,側目看着小爸爸染上幾分愠怒的眉眼,後知後覺意識到,小爸爸生氣了,爸爸這是在哄他。
“爸爸。” 阿浮用軟乎乎的臉蛋貼着黎昭的下巴,“不生氣哦。”
黎昭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随意披散的黑發在陽光下亮如綢緞,他先是親了親阿浮的小臉蛋,眸光一轉,看着忐忑不安的郁儀玄,“你就沒有别的事要跟我說?”
完了,郁儀玄眼前一黑,看這語氣,老婆明顯已經知道阿浮的異常,但他是怎麼知道的?
阿浮不就喊了幾聲爸爸嗎?雖然阿浮之前也會很親昵地喊昭昭,但更多時候也是喊爸爸的。
按理說從一個稱呼,黎昭不應該能看出兒子失憶了啊。
郁儀玄頭腦風暴,思考着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黎昭狀若無奈地歎息一聲,抱着孩子走近郁儀玄,剔透冰川般的藍眸注視着對方,伸手揪住對方的衣領,将他拽到跟前。
“我不想在阿浮面前跟你吵架。” 黎昭的嗓音宛若山澗清泉,卻含着淡淡的威脅,擡手輕佻地拍了拍郁儀玄的臉,“老玄啊,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實話。”
阿浮眨巴着茫然的大眼睛看着他們。
黎昭見郁儀玄還在苦苦掙紮,他垂眸看着懷中的阿浮,給出緻命一擊:“阿浮,你說說,我叫什麼名字。”
郁儀玄:“……”
哦豁。
阿浮答不上來,他茫然地看着黎昭,喃喃道:“叫……叫爸爸啊。”
爸爸不就叫爸爸嗎?
黎昭冷笑一聲,看向郁儀玄,後者在他的視線下心虛低下了頭。
黎昭的耐心告罄:“還不說?”
“說的說的。”
再嘴硬下去,郁儀玄唯恐真成了阿浮的叔叔,他摸了摸鼻子,“就是……就是我當初的判斷失誤了,阿浮随我,進入成長期就失憶了。”
他将這一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全盤托出,黎昭靜靜聽着,面上看不出喜怒,纖長的睫羽低垂着,捏了捏阿浮臉上圓潤的肉肉。
郁儀玄全都說完後,試探着伸手去攬着黎昭的肩膀,黎昭這一次沒有再推開他。
看來是放過他了,郁儀玄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把他連帶着阿浮一起抱進懷中。
順手捂住阿浮的眼睛,郁儀玄低頭親吻黎昭的額頭,說出他壓在心中的一句話:“你睡着的時候,我好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