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馬對自己曾經幹過的事情并不覺得有什麼好隐瞞的,但站在人類的立場上來看他的行為幾乎等同于背刺,尤其是當時的黃泉算是他得力的下屬。
但千年前的事情也是一筆爛賬,妖怪的記性再好也很難複刻千年前的情緒和想法,再加上近幾十年發生的事情過于精彩,要不是黃泉突然派人出現在藏馬面前,藏馬恐怕都不記得當年還有這麼一号人物。
實在是坑過的人太多,黃泉談不上特殊。
當然,魔界權力更疊瞬息萬變,誰都沒想到千年前的小妖在千年後蛻變成癌陀羅的國王,并與雷禅、軀齊名,牢牢掌握了魔界三分之一的權柄。就像黃泉自己陳述的那樣,他很強,至于有多強,大概就是差一點便能問鼎魔界的程度。
然後,他又被藏馬坑了第二次。
修羅到底經驗不足,不知道世事險惡,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被藏馬放倒,空氣中奇異的香味一閃而過,連六眼都差點被蒙蔽過去。
再把一個陌生的妖怪弄進咒術高專肯定不現實,五條悟建議先送到五條家,待藏馬搞定自己的事情後再回來把人送回魔界去。
于是在兩人坐車前往五條家宅的途中,藏馬把自己和黃泉的一些“過節”告訴了五條悟。
“然後呢?你怎麼坑他第二次的?”
說起來雖然藏馬一手造成了黃泉的失明,但黃泉表面上并未表現出絲毫介意,甚至流露出正是因為失明才造就了現在的他。
藏馬對此不予評價,也無暇計較黃泉的真實想法。千年前的事情太過遙遠,遙遠到即便擁有了人類的情感,藏馬也很難對那麼遙遠的事情産生愧疚感和同理心。
然而迫于無奈,在三王之争時,藏馬不得不接受了黃泉的“招攬”。
“黃泉挾制了我的弟弟。”藏馬看了眼被丢在後排的小屁孩,見對方沒有蘇醒的迹象,繼續說道,“他命令妖怪[空]寄生在我繼弟的身上,監視我的同時也算是挾持了人質,這是讓我最不滿的地方。”
藏馬在提起自己的事情時,慣用的表情都是相當溫和的,但今天不同,可能魔界的事情帶給他的回憶并不怎麼輕松,他用冷淡至極的表情和語言平鋪直叙。
五條悟察覺了這點異樣,這大概是藏馬極為少數的在他面前表露出更像“人類”的那一面。于是為了活躍氣氛,五條悟順勢扒着藏馬的口袋翻糖吃——他看到對方口袋裡有幾粒食堂門口自取的水果糖。
五條悟剝開糖紙,将糖果扔進自己的嘴中:“所以呢,你怎麼坑他的。”
食堂的水果糖果然奇怪,糖精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五條悟在心裡打了個差評,隔着眼罩偷看藏馬的神情。
好消息是藏馬并沒察覺到自己在偷看他,但……
壞消息是,藏馬沒察覺到自己在偷看他。
怎麼說呢……
高智商是用情商兌換的?
我果然還是應該表白看看。是吧?
“起初我着力于替他培養S級妖怪,并借此為由彈劾了他的副手。”藏馬歎了口氣,解釋道,“他的副手百年來毫無建樹,黃泉雖然沒有明說,但招攬我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解決掉他。”
“然後呢?”五條悟心不在焉。
“他的副手選擇截殺我。”藏馬不以為意地回憶起那場針對他的伏擊,輕描淡寫地說道,“南野秀一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了吧,他錯估了雙方的實力,也沒有選擇圍攻,我很輕易地完成了反殺。”
藏馬聳了聳肩。
他無意于訴說這段平淡至極的戰鬥,但五條悟從短短的幾個字裡感受到了不一樣的藏馬,那種對敵人的果決與遠超常人的實力,是用平靜的外表掩藏的另一面。
五條悟對此指指點點:“你肯定是故意設計,讓對方埋伏你的。”
藏馬沒有否認:“癌陀羅内部對權勢的争奪比想象的還要複雜,我處在那個位置就是靶子,也的确需要一個契機來打消暗處的那些窺視。當然,為黃泉培育S級妖怪也有我的私心,我……”
“你培養的那些S級妖怪都聽你的?”五條悟打斷,同時一臉興奮地說,“所以你一開始的打算就是篡位?”
藏馬:“……”
藏馬躲開五條悟指指點點的手指,避開視線:“我對成為魔界之主沒有興趣。”
這句話并非謊話,雖然藏馬在黃泉勢力範圍的内部做了不少手腳,且在事後回想起來這些手腳足以颠覆癌陀羅政權,但自始至終藏馬對權力本身都并不熱衷,這也是黃泉從未對他産生戒備的原因之一。
藏馬自被招攬伊始起所考慮的就是如何從受制于人的狀态下脫困,當然如果能架空黃泉就更好了,畢竟彼時的飛影與幽助已經成為其他兩國的臣屬,藏馬本能地想要避免與昔日夥伴為敵。
“所以呢?”五條悟問道。
“所以真正導緻我與黃泉分道揚镳的原因……”藏馬停頓了一下,平靜地說道,“隻是因為我在幽助和黃泉之間,選擇了幽助。”
又是浦飯幽助!
雖然幽助對曾經幫助過藏馬一事毫不在意,但五條悟從藏馬的言辭中推測出,但凡幽助有所求的,藏馬絕對會用靈魂做選擇題,堅定不移地站在他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