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馬并不知道鯉伴在醫院外對五條悟說了什麼,一廂情願地認為是首無的結界攔住了外面的人。
他已經摸清了這棟樓的構造,目前位于二樓的畑中秀一處于最安全的環境中。
神念樹形成的“繭”包圍了畑中秀一,盡管襲擊是從他的病房發動的,但神念樹在一息之間長大并護佑了畑中秀一,除了當時在此值班的護士被雷刹擊殺外,畑中秀一本人并未受到實質傷害。
而在襲擊畑中秀一失敗後,雷刹攻擊了周圍的其他人類,利用食人鬼的血液感染了他們,并将異化的人類投放到了一樓和三樓,進一步擴大了這次的騷亂。
藏馬在抵達醫院時,第一批被異化的人類已經徹底完成了轉化,他倉促間催化了兩株鬼鏡,暫時中止了第二批感染者的異化。
現在,他控制了整個醫院的監控,獨身一人來到了一樓。
第一批完全異化的“喪屍”正在咆哮着襲擊人群,普通人類無法抵擋這窮兇極惡的怪物,他們四散奔逃,哭喊着想要沖出重圍,但“神念樹”的藤蔓将出入口全部封鎖,幸存的人類絕望着嘶吼,絲毫沒有察覺突然出現在一樓的銀發妖狐。
這場襲擊是沖着我來的。
攻擊畑中秀一隻是為了讓我自投羅網,層巒疊嶂的神念樹是我作繭自縛的囚籠,我越是徘徊在人類與妖怪之間,就越是因為這種身份認知上的矛盾越陷越深。
“呵。”
藏馬舒出一口氣,妖狐的表情與人類南野秀一完全不同,褪去了人性的那點優柔寡斷,顯得冰冷又絕情。
合圍過來的“喪屍”速度非常快,但這僅僅是相比普通人類而言的。
妖怪的絕對速度遠在人類之上,藏馬在呼吸間再次召喚出魔界植物,名為食妖草的喬木盤踞在他的手臂上,借助支配級妖怪的妖氣蒙蔽了S級的神念樹,巨大的口器呼嘯着迎向了沖過來的“喪屍”。
他本可以用薔薇鞭解決它們,但他偏偏選擇了更直接的食妖草。
“去吧。”
異化的人類不能稱之為人類,它們沒有思維、沒有生命、也不再具備人性,所以無需在意這些怪物,他們本來就已經“死”了。
藏馬驅使着食妖草吞噬“喪屍”,在魔界被冠以食妖之名的植物如同一頭怪獸,借助飼主的妖力橫沖直撞,它蜿蜒的軀幹如同巨蟒一般,所到之處幸存者尖叫地向遠處奔逃。
“妖怪!快跑!”
“救……救救我!”
人群在生死之間迸發出難以想象的求生欲,他們簇擁在一起,慌不擇路地沖向通往二層的樓梯。
磚石坍塌一片,幾乎把所有的退路堵死,悍不畏死的“喪屍”橫中直撞地撲向食妖草,懸殊的力量卻将“喪屍”們推向人群逃亡的方向,幸存者尖叫着加速,他們的處境遠比看上去還要艱難。
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誰都不敢停下求生的腳步,他們連滾帶爬地跑着,跑得最快的幸存者距離樓梯不足五米。
樓道、磚石、血氣。
食妖草些許停頓,藏馬的視野被植物與“喪屍”遮擋,但他并不全然依靠視覺,屬于妖怪獨有的感知力讓他的行動快于思考,再擡手間,食妖草改變了進攻的方向,放棄與“喪屍”的纏鬥,以超越想象的速度沖向跑在最前面的幸存者。
“啊!!!!”
幸存者驚聲尖叫,食妖草與他擦肩而過,電光石火間先是聽到一陣巨響,眼前的蟒形植物在沖擊中化為齑粉,緊接着跑在前排的幸存者感覺到一陣暈眩,疼痛感密密麻麻地襲來,才發現在剛才的沖擊中他被整個兒掀翻在地。
藏馬微頓,舉起的手臂擋在身前,目光掩蓋在手臂之下,再擡頭時眼神一片冷冽。
慣用的薔薇鞭取代了食妖草握在掌中,「風華圓舞陣」環繞身旁,他毫不猶豫地沿着牆壁旋身閃現到了另一側,原本站立的地方頃刻間遭到了重創。
“……雷刹。”藏馬遲疑地叫出了對方的名字。
回應他的是一套密集的攻擊,善于格鬥的敵人露出獠牙,赤紅的雙眼瞪着藏馬:“廢物,還敢來送死!”
高速移動中的藏馬捕捉到對方的動作,在沒有植物群掩護的情況下,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預判、格擋、回擊,他并未落入下風,卻毫不戀戰地向後撤退,他需要把敵人從樓道口引開,為普通人逃生留出空間。
但……
像是察覺到藏馬的意圖那般,雷刹瞬間收住了攻擊的動作,露出了詭異的笑容。緊接着,雷刹的身體在半空中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扭轉了方向,原本攻向藏馬的拳頭轉而襲向了不遠處正在努力向二樓爬去的人群。
啧。
藏馬反應極快,他幾乎在瞬間調整了手持的植物,一柄形如“槍械”的植物将整個右手纏繞,槍托輕輕抵在肩胛上,在并未瞄準的情況下果斷“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