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夫人廚藝一絕,煲出來的湯清淡鮮美。
魏長黎沒忍住誘惑,就着床上的小桌闆打開食盒喝了幾口。
顔序在書房和佟夫人說話。
魏長黎又喝了幾口。
顔序還在書房和佟夫人說話。
魏長黎把小參湯喝完了,并悄悄給顔序發了消息。
顔序說話說個沒完。
魏長黎想去上廁所。
他在床上僵屍一樣躺了一個月,開始連翻身都難,最近雖然恢複了不少,但要做到不借助任何外力自己下床走路還是十分困難。
但魏長黎又不喜歡插管子,一嫌不舒服二嫌不好看,所以顔序在家的時候他想幹什麼叫一聲就行,最初還有點不好意思,後來也習慣了……不過他這回是真憋得緊了。
魏長黎手撐在顔序胳膊上,頂着一張大紅臉從衛生間出來,再躺到床上時表情有種看破紅塵的四大皆空,擡起手臂擋住自己的臉,歎聲:“幸虧隻有你一個人進來,要是伯母沒走,我直接一頭碰死在床頭,誰也别管我了。”
顔序抽出紙巾為他家少爺擦洗了還未幹的手,聞聲低頭笑了一下。
魏長黎耳朵多靈,立馬直起身,如一隻炸毛的貓瞪眼看他:“你剛剛是不是笑我了?”
顔序立刻搖頭,頭低的幅度更大了。
“我看見你的肩膀抖了,”魏長黎湊過去一點,将下巴安安穩穩地放在顔序的肩窩裡,一邊用指尖繞着他的長發玩一邊氣哼哼地說,“壞人。”
“想上衛生間大聲叫我,”顔序坐到床邊,張開雙臂将他摟近更多,伸手勾了勾他的下巴,“你是病人啊,有什麼不好意思。”
“我是病人又不是廢人,”魏長黎才不願意給佟夫人留下個什麼事情都要别人伺候的印象,随後又有點心虛地看了看自己,“雖然目前來看和廢人也差不多。”
顔序摸摸他柔軟而溫暖的耳垂,說“那也沒事”。
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語氣,可魏長黎卻忽然細了細眼睛,他側頭看向對方,湊得更近了,直到兩人呼吸溫暖地勾纏在一起,他長睫幾乎刷在男人臉上。
顔序卻在這個近乎索吻的暗示裡垂眸錯開他的視線。
魏長黎在感知他情緒這方面有種自己也說不上來的敏銳,微微歪頭,問:“伯母……佟夫人給你說了什麼?”
顔序有一搭沒一搭地撫着對方的後背,修長的手指挑開魏長黎衣衫下擺伸進去,在他那根折斷的肋骨處溫柔地摩挲着轉圈,感受着細滑皮膚下呼吸的起伏。
“她讓我别欺負你,”顔序在他身上傷處點了點,“我被當成流/氓了。”
魏長黎聞聲愣神,臉頰帶上幾分不易察覺的绯色,但此刻隻有他們彼此,也沒什麼好害羞的。
他按住那隻伸進自己衣服的手,猛然握住攥了一下,直視着顔序眼睛,喉嚨輕輕動了一下:“剛剛不是,但你現在的行為就……有點嫌疑了,顔院長。”
顔序沒說話,手中的動作卻沒有任何減緩的迹象,反而繼續上移,幾乎碰到青年那一對如振翅蝴蝶一般的肩胛骨。
魏長黎整張臉都埋在顔序的懷中,鼻間盡是他身上清洌淡然的昙花香氣,他能聽見男人的心髒在有力地跳動着,一聲一聲,将他整個世界都占據。
魏長黎原本沒有拒絕的打算,但顔序将他越壓越緊,幾乎壓痛了他身上的傷,他隻好按住男人的手腕,喃喃道:“你輕一點。”
顔序低下頭注視着他,那雙眼睛深而沉,裡面的瞳孔紋路複雜得幾乎繁冗,美得驚人。
直直凝望這樣一雙眼瞳,魏長黎呼吸停了停。
真奇怪。
他好像在确認我的存在。
魏長黎心裡冒出這樣一個古怪的念頭。
他甚至覺得顔序眼底深處有一種自己讀不懂的恐懼。
好像在恐懼自己會在某個時刻消失。
可是怎麼會呢?
魏長黎回想自己過去,自第一次見到顔序起,他就着魔一樣将自己最熱烈最真摯的感情獻了出去,即使在分開的三年後,某種意義上也是他親自走向顔序編織的情網,甚至心甘情願地自己為自己将網上的最後一根情絲收束。
我又……怎麼會離開?
魏長黎微揚起下巴親了親顔序的嘴唇,睫毛優柔地顫動着。他放低聲音問他,帶着某種意味的邀請:“要給我洗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