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江逐好像聽見了,他那石破天驚一般的叫嚷似乎将人的耳朵吵到了,江逐低頭扶額皺了皺眉問道:“你剛才說什麼這麼激動?什麼娃?”
楊樂微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又不确定似的拐彎抹角的說:“江逐啊,就是我問你個問題...”
“你說。”
“我們這個時代,男人...男人能生孩子嗎?”
江逐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随後理所當然道:“在醫學的角度上,當然可以。”
他說完,又補充道:“你可能不知道,這個技術四五年前就盛行了,甚至在同性婚姻法通過後,普及有一段時間了。”
啊?
怎麼能呢?
楊樂微張了張口,禁不住抽着臉,目光在和空氣玩捉迷藏,自以為轉的不動聲色,其實肉眼可見的天崩地裂。
想要問問他和齊之川是不是未婚先孕,但十七歲的他面子還有些薄,直接問出這種話,又覺得太過于羞恥。
江逐看着他的表情,一會兒了然一會兒受驚的,也不知道到底想表達什麼,就聽楊樂微繼續問自己。
“那你可以給我具體講講...影帝這個人嗎?”
江逐挑眉,本就淡然的神色上覆了一層無聲的謾罵,楊樂微隻看了一眼,就在上面讀到了“一言難盡”四個大字。
“你是想聽你眼中的他,還是我眼中的?”
楊樂微點點頭:“我眼中的吧。”
不管怎麼說,既然這個時空的自己能為了這個人放棄貞潔,說明他一定有很值得人珍惜的地方。
或者不論發生什麼,他至少是一個很珍惜自己的人。
“那好,在你跟我說的故事情節裡,他是一個很優秀、紳士、禁欲、溫柔...的好人。”
楊樂微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你說,這麼處男情結的一個人,你要是能睡到,肯定能纏着人家結婚。再然後......”江逐蹙眉忍了一會兒楊樂微好奇地表情,終于忍無可忍道:“你一定要我在這裡闡述你對你未婚夫的花癡程度還有你們之間那不正經的關系嗎?”
楊樂微搖搖頭又點點頭。
其實未嘗不可。
他對這個與原來自己背道而馳的人生充滿了好奇,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堪難以接受,但是為了回去,自然是了解的越多越好。
說簡單點,就像學習一樣,知識點掌握的越多越細緻,就越好刷到高分。
别的他不一定會,但是學習一定是他擅長的。
最好再透露一些類似于影帝到底有沒有受虐傾向的答案。
然而他這個想法還沒等實踐,沒等聽到自己已經做好準備的回答呢,VIP單間的門就被推開了。
緊接着,一個男人微微偏頭走了進來,雖然離門還有一些距離,卻依舊一副這門塞不下自己的樣子。
男人長得非常好看,鳳眼薄唇,本是一副薄情的面相,看到他們兩個,卻立即咧開嘴笑了。
江逐掃了他一眼,本不想搭理,但看見來人手中握着一張CT單,這才又轉頭看了回去。
“怎麼樣?”
“情況不太好,我剛才粗略的看了一下,應該是失憶,具體哪一段的記憶不知道,不過按照臨床心理學,人們一般會選擇先忘掉自己最痛苦的記憶,他有什麼忘記的事兒嗎?”
林亭的聲音并沒有刻意控制,确診失憶的事情楊樂微也聽見了,所以眼下最為難的事情,就是如何原掉林亭所說“最痛苦的記憶”,其實是忘掉了與齊之川有關的所有事情一說。
在江逐的話中,自己應該非常喜歡這個叫齊之川的人,怎麼說也不該和“痛苦”二字挂邊。
他剛想到這兒,解釋的話還沒憋出來,就聽江逐對林亭說:“不能吧,你是不是大學沒學好?”
“你才沒學好呢,大學時候發生什麼事兒你可别忘了,我還沒計較呢啊!”林亭佯裝打鬧,一手拍在江逐腦袋上的時候,卻松下了力道,隻是在那上面輕輕揉了揉。
“樂微,你有很清晰的不記得什麼事了嗎?”
感覺到林亭的目光,楊樂微點點頭,下意識看向他胸口的銘牌,說道:“确實有一些不太記得了,林醫生。”
“林醫生?”林亭的表情同江逐如出一轍,二人對視了一眼,接着,聽林亭不可思議地繼續問道。
“我是你最痛苦的記憶?”
“不隻是你,還有齊之川,他現在的記憶停留在十年前。”江逐沉聲道。
林亭聽了,放下手臂,湊到楊樂微面前,看他的樣子好像在看一個活體标本,半晌後,拖着下巴離開了。
“先觀察着,半個月之後回來檢查一遍,很有可能是車禍引起的心理創傷複發,否則不會忘掉十年這麼大段的記憶。”
楊樂微連忙點頭,林亭這個提議正合他的心意,正好能讓他先熟悉熟悉環境和這些人,再決定下一步怎麼做為好。
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他擺脫掉這些,隻是需要些時間問題。
“不過說真的,楊樂微同學,把齊之川忘了我是真沒想到,畢竟他那人那麼小心眼,隻怕回家好受不了咯。”林亭說道,嘴角難以控制的勾着。
楊樂微聽着心中一驚,心說什麼意思?
齊之川不是個優秀紳士溫柔禁欲的美男子嗎?難道是小心眼兇殘挂的?
他更摸不清這人和自己的關系了。
但是如果能讓林亭直接調侃的話,幾個人的關系應該還不錯。
可是一想起江逐說的,就覺得齊之川不應該原諒那樣不堪的自己。
江逐聳聳肩:“剛才老齊來電話了,我回了一下,但沒細講這件事兒,我怕他也受驚訝,你跟他私下說一聲吧。”
林亭道了聲“好”,轉頭出去了,看起來很忙,又不知道在忙些什麼的樣子。
江逐的手機在一旁亮了下,那張合照又在他的面前展開了,楊樂微低頭盯着那四個人影,目光不受控制的漸漸走向天平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