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站在這兒，倒也不是為了挨凍的，隻不過處理完這麼多事兒，心裡忽然泛起了點兒苦悶和别扭。

“喂？”

“我說你小子什麼情況啊，窮到這個程度，定制禮服都能挂到二手平台上賣？要不哥們兒接濟你點兒？”

齊之川正心煩，皺了下眉頭，看了眼聯系人的名字，說道：“曆總啊，你最近挺清閑的，要不要我跟叔叔打聲招呼，讓你再開個分公司，我簽過去？”

對面的人怔了下，連忙打趣道：“别别别，你可别來這套，本來我和栖遲就聚少離多的，以前說要你來，你死活都不來，現在我可付不起你那違約金。”

齊之川勾了勾嘴角，道：“小心樂極生悲。”

曆青倫敷衍了事的“嗯”了一聲，随後像是終于憋不住了，說道：“不過我說真的，你看看鍊接，沒跟你玩兒，你家是不是進賊了？”

齊之川愣了下，想起十七歲的楊樂微，蓦地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于是嚴肅道：“我去看看。”

挂了曆青倫的電話，他打開對話框，要說他手機上某魚這個軟件都沒有，要不是因為他家掌股這軟件的百分之二十股份，他可能都不知道有這麼個東西。

然而當他點開鍊接，看清裡面發的都是些什麼東西的時候，一向高冷著稱的齊影帝怔了一下，險些失态，他看着這人主頁的幾百件商品，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做的。

始亂終棄？

齊之川想着，後知後覺感覺自己有些可笑，然而司機向他走過來的時候，齊之川挂在嘴上的笑意又立刻收了起來。

“船哥，你看熱搜了嗎？他們說你家進賊了，所有禮服都被挂在某魚上了！”

齊之川擺擺手，坐上車：“沒事兒，晚點降降熱搜。”

他說着，注冊了一個賬号，把那賬号上挂着的所有物品都拍了下來，輸入密碼的時候，甚至沒有半點猶豫，好像洩憤一般。

來接的司機是個小年輕的，剛實習沒幾天，以前在警衛部門幹過，因為開車穩所以一上來就被分給了齊之川，這會兒透過後視鏡看着自家藝人買東西的眼神，在心裡重重地歎了口氣。

天啊，知道齊老師家裡有錢，但沒想到原來有錢人花錢的時候也會流露出愁容和淡淡的恨意啊。

然而他還沒感歎多長時間，放在副駕駛上的手機便開始劇烈震動起來，小司機接過來，就聽對面女聲撕心裂肺的喊道。

“小吳！你把電話給齊之川！立刻！馬上！！！！”

小吳于是一個急刹車，手機被甩到了後車座上，齊之川愣了下，幫人撿起來遞過去，還不忘囑咐一句：“小心點。”

小司機點點頭接過來，而後碰到手機的時候又好像是什麼燙手山芋，甩手給齊之川遞了過去。

“那個那個那個那個...那個找您的，哥。”

齊之川微怔，看着手機，一派商務人士作風般，接起了電話。

“喂？”

那邊的女聲似乎是在蓄力什麼，下一秒，怒吼道：“齊之川！你不許再碰手機了！你把你那某魚給我卸載了！不許再買東西！那上面的支付都是實名制的！實！名！制！的！”

“否則你就給我原地滾回片場來！！！”

想是剛才手機摔下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免提鍵，趙昭的這兩嗓子一吼完，齊之川的耳朵險些被震聾了。

好在他情緒足夠穩定，也意識到自己好像犯了個什麼大錯，不過意識到是一回事兒，認錯是另外一回事兒。

小吳還不了解齊之川，以為影帝真的被罵蒙了，還想着安慰安慰他，沒想到話還沒說出口，對面的趙昭就已經預言到了，深吸了一口氣喊道：“小吳！不許跟齊之川說話！讓他别給我裝聾作啞！”

齊之川見狀，微微張了張口，道：“知道了。”

“知道什麼？”

“知道錯了。”

“......”趙昭發了這麼大一頓火，到頭來就值了四個字兒，知道錯了。

“你知道個....你知道個！你知道個...”

一個注意自己形象和氣質的小姑娘，是絕對不會罵出聲來的，更不會罵自己老闆罵出聲來，于是生氣歸生氣，作為打工人，加班還是不可避免的。

“我現在去降熱搜，你什麼都不許說，不可以發表任何自己的觀點，也不許再給某魚送錢了！”

趙昭發完火，也就沒什麼脾氣了，一邊敲着鍵盤和大半夜被哄起來的同事們溝通，另一邊記者的電話還在源源不斷打進來，打着關心影帝有沒有被偷家的旗号，實際上懷着一顆對前不久新聞“齊之川将要結婚”熱點的關注；還有一部手機，當然也忙得很——

忙着打楊樂微那打不通的手機号碼。

“嗯，我知道了。”齊之川點點頭，雖然并沒有多麼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但是顯然，作為一個添了亂的人，還是不宜繼續看熱鬧的，至少在裝乖這方面，他和自己的臉終于有一處不違和的地方了。

挂斷電話，小吳被平時一向文靜的趙昭吼怕了，甚至忘了齊之川手裡的還是自己的手機，接過來的時候，還好生安慰了會兒自己的聽筒。

緊接着，就聽後座的齊之川輕聲歎了一口氣。

也是，小吳心想，畢竟誰大半夜鬧出個爛攤子能舒服啊。

而後，又聽齊之川泰然自若道：“嗯反正平台服務費算在我的合同裡。”

小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