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上輩子車禍的記憶太深刻,她的身體偶爾還會回放被車流擠壓的那種疼。
駱浮白在這個異世界睜眼的第一天,随着時間的推移,恐怕她早已遺忘自己是現代人。
種花家的人有着獨特的歸屬感,這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無盡思念,那就是回家。
駱浮白決定離開厲王府,并不是一時興起。
穆依依的出現是一個警示。
這令駱浮白一下子就清醒了,她不能再過着苟且偷生,渾渾噩噩為壞人賣命的日子。
“小白,我都不知道你是這樣來到異世界的。”穆依依感性的說着,她不想打擾駱浮白回憶過去,可這些都是痛苦的記憶。
她聽了都感到心酸。
當事人駱浮白揭開傷疤複述出來,她應該更難受。
“現在我來了,有我在。”
“沒關系的小白。我會陪着你,我們一起回家。”穆依依将尾巴纏上駱浮白的手腕,小心翼翼的蹭着她的拇指指腹。
“我是姐姐,我會保護好你的。”穆依依擡頭看着駱浮白的臉,一字一句說道。
駱浮白不知道聽進去沒有,在林中行走的身影越來越快。
她頻頻看向一個方向的樹梢,那一雙從面巾邊緣透露出來的黑眼珠,好似有自己的想法,深邃得瘆人。
她把穆依依從右手腕上解了下來,稍微一跳躍,落在一棵樹的樹枝上,然後輕巧地單膝跪下。
她把穆依依放了下來。
“在這裡等我。”
“有人來了,我去引開他們。”
說完,她便跳下了大樹,身影往另一個方向躍去。
駱浮白就像一隻生長在黑夜裡的鷹隼,身形與濃濃的夜色融為一體,走的時候也悄無聲息。
“咕咕……”
穆依依緊張地點頭,蜷縮身子,盤踞在樹梢上。
她思索片刻,用蛇口咬住一旁的幾簇樹葉,将它們彎折拽過來,一片片咬斷,放在自己的身軀上蓋好。
蛇仙從樹葉裡露出一個黑腦袋,時刻警惕着周圍的動靜。月光下,她的腦袋和蛇瞳散發出攝人的暗光,像一層無形的黑罩。
時間的流逝,在人感到緊張的時候,顯得格外的緩慢。
穆依依不知道她等了多久,隻見原本在斜前方的月亮,從樹影中看去,到了她的頭頂正上方。
“沙沙……”
她變成了蛇,聽覺格外敏銳,她聽到一個人的腳步聲,可步伐卻粗重遲緩了許多。
那個人悶聲咳嗽着,堅定不移地靠近她所在的大樹。
“咳咳,依依,跳下來。”
“該走了。”
“咳咳,咳……”
穆依依聽到招呼,甩落腦袋頂着的一片樹葉,毫不遲疑從樹上飛身而下。
她滿歡期待的落進一雙暖暖的手裡,然後被手的主人一把輕握,依靠在女人柔軟的胸口。
撲面而來的血腥氣,短暫的沖昏了穆依依的蛇鼻,她嗷嗚一聲。
緊接着蛇信子探到空氣中那越發濃厚的血氣。
于是穆依依慌張起來,從那雙按住她的大手中擠出一個頭來。
蛇仙探頭探腦,裡外打探,“小白,你受傷了?”
“快讓我看看傷到哪裡了?”
“誰打的你,是剛剛和你說話的兩個人?還是你遇見追出村的村民了?”
“咳咳,咳咳咳……我沒事,先走吧。”駱浮白止住咳嗽,她的後背和左手胳膊被來了兩刀,隻是流血,好在刀上沒有塗毒。
“你等等,先止血!然後再走不行嗎?”穆依依擔心的緊。
很多故事和事故裡,有人受傷都是因為流血不停,才越發嚴重的。
“我自己的身體,我有分寸。”
“邊走邊和你說。”駱浮白拍案。
她一隻手握刀,另一隻手抱着懷裡的蛇仙,在叢林裡飛躍,踩着怪石、樹梢奔走。行動跳躍間,用上了輕功,輕松就甩開了身後的追兵們。
那些人還不知道她帶走了蛇仙,隻是盲目地跟着,很容易拉開距離。
隻等一人一蛇翻過了一個山頭,周圍的草木變了樣貌,駱浮白這才慢下來。她抑制不住咳血的沖動,往一顆大樹下跌跌撞撞的沖去。
“咳……額。”
跟蹤她的人是另外八個王爺派來的暗衛。對招時,她直覺判斷是慶王和耀王的人。
以往在帝都的時候,他們這些暗衛也會交手,但都點到為止。畢竟沒有主子的命令,他們私下裡執行任務都是互不幹涉。
但出了帝都就不一樣了。
暗衛們互相看不起對方,各個使得都是殺招。同為暗衛,都是一條賤命,為執行任務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