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隻剩下本能,腦子裡缺一根筋的怪物,卻能吸引她所有的目光。
邊錦頗有興緻地擦掉那顆黑色的淚珍珠,擡手揉她的腦袋,卻摸到一手的污垢,“看來,還得給你清洗一番。”
邊錦牽着臉帶黑色淚痕的俞晚湫往衛生間的方向走,順便擡頭瞧了一眼時間,離天亮還有好一會兒,安筱起床向來不太早,暫時不會發現房裡多了一隻喪屍。
考慮過喪屍可能不會洗澡,邊錦先去為俞晚湫找了一套衣服,等她返回時,見俞晚湫乖乖坐在衛生間裡的小闆凳上等着她。
“你這麼乖啊?”
居然真的乖乖等她來。
“......嗯。”
邊錦哈哈笑了一聲。
末世十多天,俞晚湫的頭發已經不能看,邊錦找來兩個闆凳拼在一起,讓人躺下替她洗。
這隻喪屍的确很乖,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邊錦揉着俞晚湫的長發有些感慨,沒想到她沾滿怪物的血的手,還有為喪屍洗頭的這一天。
“這樣對着燈會不會覺得刺眼?”邊錦問。
俞晚湫無神的眼神平淡無波:“不會。”
這隻喪屍隻有在邊錦問她話的時候才肯說話,等邊錦沉浸于給某人洗頭時,乖寶寶瞪着眼瞧着上方為她忙碌的人。
看着看着,俞晚湫有些恍惚。
末世爆發前,她的媽媽不知所蹤。出于擔心她的安危,俞晚湫決定為尋回母親出去冒險,卻被早早遊蕩在樓梯間的喪屍給咬了。
成為喪屍渾渾噩噩不知多少個時日,再清醒時,便是見到邊錦背着書包,引開房子内的喪屍,走進她的家裡。
她太害怕了。
害怕邊錦發現她如今醜陋的臉。
幾乎是出于本能反應,她将自己藏進衣櫃裡,縮成一團閉上眼自我催眠。
失了魂的俞晚湫忘了,這套房子裡,不僅隻有她一隻喪屍。
直到屋内的打鬥聲吵醒了俞晚湫。
俞晚湫将門打開一條縫,見到與邊錦纏鬥的那隻喪屍,正是咬她的那個。
她龇着牙,準備對這隻喪屍來個出其不意。
可俞晚湫還沒動作,那隻喪屍卻把邊錦撲倒。
邊錦撞到了腦袋,暈了過去。
俞晚湫哪還管什麼醜不醜的問題,嚎叫着撕扯那隻喪屍。
聽到打鬥動靜,又有新的喪屍闖入,俞晚湫隻好先放手中喪屍一馬,抱起邊錦往一間房裡走去。
成為喪屍的一個好處就是,可以肆無忌憚地穿梭在喪屍群裡。
為邊錦包紮好已是半小時之後了。
俞晚湫一直知道邊錦的身體素質很好,當給她處理好傷口,驚訝發現這人已有清醒的征兆。
這隻還殘存星點人類記憶的喪屍吓得抿緊嘴,收拾東西趕緊跑路。
躲回衣櫃前,路過那隻被她抓得坑坑窪窪的喪屍,俞晚湫猶豫了一瞬,但身後房裡的聲響提醒她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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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間嘩嘩響的水聲提醒俞晚湫這不是夢,她的确和邊錦同處一室。
這是她這幾年來最夢寐以求的事,原來可以如此輕松。心髒活躍跳動之後,理智歸來,俞晚湫還想到另一件事。
俞晚湫:“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
明明在之前,我們倆隻算是同班同學,不太熟悉的陌生人。
“你這丫頭,真的隻有碰上和我有關的事才口齒清晰。”邊錦調侃,看上去是在回答她的話,實際上故意轉移話題,答非所問。
要她怎麼說?
跟她說,是因為覺得養一隻聽話的怪物比打怪還好玩?
邊錦不會傻得去說真話。
有的時候,假話才不會傷到别人。
沒得到回答,但俞晚湫懂了她的意思。
這隻喪屍不太開心地生悶氣。
不過她很快也想開了。
人類有句俗語,沒有條件,那就創造條件。
她身邊的這隻人類,或許是出于某種目的,但沒關系,終有一天,她會把她變成她的所有物。
邊錦拍拍她的肩膀:“洗好了,你起來吧,我幫你擦頭發。”
“好。”
這一回,邊錦見到本該肢體不太利索的俞晚湫,噌地一下坐起,往她的臉上親了一口。
俞晚湫不敢逾矩,隻親了一下邊錦的臉蛋。
反觀邊錦被眼前驟然放大的人臉給吓了一跳。
老實講,邊錦剛才以為這隻喪屍要咬她了,腦子還沒轉過彎,其中一手已摸向捆在小腿間藏在褲子下的匕首。
這是她這一年來的習慣,若遇近身襲擊,方便将其反殺。
“這是給你的獎勵。”某隻喪屍退遠,嗅着邊錦的體香,厚着臉皮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