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在草原地位雖不高,但應該沒怎麼吃苦,身體看着也健康。”楚楓道。
夏初驚喜過後又有些擔憂,“豆子和小逸婚事沒幾日了,這個時候知道他爹還活着,那孩子會不會沒心思成親?”
楚楓道:“如果現在讓李家其他人知道,不僅豆子沒心思成親,恐怕廖阿奶與楊二嫂也沒心情籌備親事,所以,路上春生哥與我商議過,反正一時半會無法将人救出來,幹脆等豆子他們成親後再說。”
夏初點頭:“如此也好,免得悲喜交加的,隻是要辛苦春生哥了,守着這麼大個秘密,估計不會好過。”
李春生确實很辛苦,他與楊素清成親最初那兩年,感覺确實有些别扭,後來有了麥苗,也就跟平常夫妻無異。
楊素清為人勤快賢惠,心底也善良,二人成親這麼多年,從未紅過臉,如今去草原一趟走了大半月,李春生卻沒像往常送貨回家那樣,第一時間與楊素清親熱一番。
楊素清早早将谷子哄睡,送到了廖金容和麥苗房裡,就是知道男人出門回來,晚上要做那事,結果今日這人啥話也不說,背對着自己就靠牆邊躺下了。
楊素清脫鞋上炕,扒着李春生肩膀問:“怎麼了?這趟是不是太累了?”說着手指熟練的為男人捏起肩膀來。
李春生如今腦子裡亂成了一團麻,看到楊素清就會有種對不起李冬生感覺,可這愧疚要如何彌補?他哥回來,他能将楊素清還給他哥嗎?那這把楊素清當什麼了?他李春生又成什麼人了?
可他哥回來看着他們出雙入對的,又會怎麼想?這些日子他想到這些就感覺頭疼。
楊素清見他皺眉不說話,隻以為他是身體不舒服,一邊給人按着頭,一邊道:“豆子婚事沒幾天了,你要是不舒服咱就去找劉大夫拿點藥吃,大喜的日子,别帶着病氣。”
李春生轉過身,看着楊素清試探着道:“你說...我哥要是知道豆子成親,會是什麼反應?”
“就高興呗,”楊素清道:“過年咱們在莊子外祭拜時,我就跟他念叨了,他在天有靈能看到的。”
“你說...我哥有沒有可能還在?”李冬生試探着問。
“在的話為啥十幾年了不回家?”楊素清對此不抱任何希望,以李冬生的為人,知道家中有妻兒祖母等着,若還活着,就算缺胳膊少腿也會回家的。
李春生望着屋頂,腦中浮現出他哥在一群高大威猛的草原人中那弱小無助的模樣,“也許...他是被事情絆住腳了,回不了家呢。”
“那也要想辦法送個信回來呀。”楊素清想起當初自己抱着三四歲的豆子,日日去找人打聽李冬生消息時的心情,歎了口氣道:“活生生的一個人,一走就了無音訊,他不知道家裡人多擔心嗎?”
“唉,”李春生長歎一聲:“不說了,睡覺吧。”說完又轉過身,背對着楊素清睡下了。
這麼一番對話下來,楊素清心情也不算好,想起當年很多事來,李冬生走時豆子才一歲,連爹都還不會叫。
她與李冬生雖成親不到兩年就分開了,但分開時正是年少夫妻軟如棉的時候,如今時隔十幾年,再提起心中依舊是難受的,這種難受與男女之情無關,而是對一個親人離世的痛惜。
楚楓第二日将夏初送到醫館門口,拉着人手叮囑道:“小夫郎,不能久坐,也不能疾走,小心别被人撞到,有什麼想吃的就讓玉哥兒去給你買。”說完看向被特地安排來照顧夏初的玉哥兒,“看好你表哥,不然這活就換麥苗來做。”
“知道了大哥,”玉哥兒笑眯眯的躬身去攙扶夏初,還很狗腿的道,“嘿嘿,夏大夫,裡面請。”
昨日楚楓想找個人跟着夏初,選來選去也沒幾個靠譜人選,最終選了玉哥兒,可把孩子高興壞了,自從悅哥兒他們來開鋪子,他特别想跟着來,但他娘怕他惹禍,硬是不讓。
“調皮,”夏初笑着将玉哥兒手拍開,對楚楓道:“你帶着二柱做那爆竹,千萬要小心。”
“好,下午等我來接。”楚楓說完跳上馬背,打馬走了。
夏初和玉哥兒進到藥堂,玄素已經在了,見夏初進來笑道:“昨日聽簡方說你相公回來了,剛騎馬走那人就是嗎?怎麼不請他進來坐坐?”
“他今日與世子有約,改日定當介紹與道長認識。”夏初道。
這時韓簡方從門後冒出個腦袋來:“誰,剛剛誰叫我?”
玄素回頭看了他一眼,“我呢,我正跟夏大夫說,你昨日将針陷在經穴漆人身上了。”
韓簡方吐了吐舌頭,摳着手指對夏初道:“昨日,你走後,我想自己練習來着,結果紮歪了。”
“那針如何陷進去了?”夏初不解問。
韓簡方吞吞吐吐道:“就是...我紮下去沒有漏水,就以為是...穴孔堵住了,就用了點力。”說着他掐出個小手指尖,一臉誠懇,“真的,我就隻用了這麼點力道,誰知道銀針卡木偶裡拔不出來了。”
夏初看了他一眼,無奈道:“你以為是納鞋底呢?戳不透就使勁?”這孩子啥都好,學什麼也快,就是下手狠,穴位找不準硬找。
玉哥兒在旁聽得捂嘴樂,韓簡方聞聲瞪了他一眼,玉哥兒是個慫的,被人瞪了立馬就不敢笑了,躲到了夏初身後。
夏初見狀将玉哥兒拉到身旁,對玄素與韓簡方介紹道:“這是我表弟石亭玉,他往後會跟在我身邊。”
玄素恍然道:“你就是玉哥兒呀?聽希悅提起過你,是個活潑讨喜的孩子。”
玉哥兒看着玄素不知道如何稱呼,隻能用眼神詢問夏初。
夏初提示道:“你與其他人一樣,叫道長一聲姑姑吧。”
自從韓簡方起了個頭,來學醫的女子哥兒如今都管玄素叫姑姑。
玉哥兒笑眯眯的喊了聲:“姑姑。”
玄素看着他臉上的酒窩,對夏初誇贊道:“這孩子笑起來确實醉人。”
夏初伸手在玉哥兒臉頰的酒窩戳了一下,笑道:“小豬兒蟲一個。”
韓簡方這些天就是夏初的小跟班,剛聽到玉哥兒也要跟着夏初,他就生出點危機感來,如今見夏初對玉哥兒如此寵溺,心中更是泛酸,他挑釁的看着玉哥兒問:“你也會醫術嗎?”
玉哥兒老實道:“我不會。”
“哼”韓簡方輕哼一聲,“不會跟着夏大夫添亂嗎?”
“我大哥讓我來幫表哥端茶倒水。”玉哥兒道。
韓簡方道:“替夏大夫端茶倒水我就會做,哪裡用得着你?”
玉哥兒聞言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韓簡方,滿臉欣喜地問:“真的?你要幫我?你人真好。”他本就擔心照顧不好夏初,被他大哥給趕回去,如今有人自願幫忙,他自然是開心的。
韓簡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