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背對着秦有白,聽見身後沒了聲息才回頭。
隔離室隻有機械椅上方才打着一處并不敞亮的光源,他轉身站在白光邊界處,冷冷垂眸看着秦有白,眼尾突然一挑露出一抹狡詐的笑意。
他太了解秦有白了,這隻黑薮貓Alpha不僅睚眦必報,還有些強迫症,但凡阻礙過他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哪怕是路人都要找出來。
沈栖沒辦法改變秦有白是主角的事實,隻能找機會惡心他。
找不到“秦尤”不得難受死秦有白。
沈栖往前走了一步,鬼使神差擡手,想摸秦有白那張漂亮的臉,很快又急速縮了回來,恨鐵不成鋼一般自言自語,“啧、看見漂亮臉蛋就走不動道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他在空中調轉了伸手的方向,指尖扒開秦有白的眼皮,見他菱形的瞳孔呆滞地擴開,确定他徹底昏睡過去,才不帶一絲留戀地離開了地下監獄。
重新回到地下監獄已是兩個小時之後。
沈栖換了另一身裝扮站在氣閘門門口,他将“秦尤”的工作證挂在胸口别好,緩緩推門進去。
他算好了麻醉失效的時間,本以為秦有白應該醒了,推開門卻看見秦有白仍是躺在機械椅上,死屍一樣一動不動。
見秦有白還沒醒,沈栖眼底閃過一絲懷疑,自己的技術一向很好,不至于出現麻醉劑量給多了這種低級錯誤。
他皺了皺眉,跨步走到昏迷的秦有白身邊,離近了看,沈栖才發現秦有白應該已經恢複了意識,隻是陷入了某種深淵夢魇,難以靠自己掙脫重重夢境醒來。
機械椅上的秦有白緊緊擰着眉心,額角浮出一層細薄的冷汗,深邃的五官皺在一起,看上去痛苦至極。
他的嘴唇因過度抽血變得發白微紫,張合之間發出低啞的夢呓。
秦有白隻是恢複了意識卻并不清醒,或許是在陳嶼青抽血時嘶吼着反抗過,他嗓子裡發出來的聲音又啞又輕,像是冷風從破窗戶紙裡灌進來呼呼的氣聲。
沈栖側身附耳,将耳朵貼近到秦有白嘴唇旁,才勉強聽清他在說什麼。
秦有白到底是一隻幼獸,做噩夢了也還是會喊媽媽。
沈栖起身,低頭垂眸看着機械椅上五花大綁的黑薮貓Alpha。
他眸色晦暗,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見秦有白心率稍微降下來一些後,才伸出拇指用力壓在秦有白擰成麻花的眉間,用力向一側狠狠碾開。
“秦有白,醒一醒。”
他溫柔地輕聲喚着秦有白的名字,眼睛裡卻沒染上絲毫情感,像看工具人一樣漠然,在秦有白惶恐着睜開眼的瞬間,他眼底又突然湧上一抹笑意。
“你做噩夢了?”
沈栖看着還沒回過神的秦有白,似是明知故問。
他直起腰,從口袋裡拿出一顆薄荷檸檬糖塞到還在發懵的獸人嘴裡。
本以為秦有白還是會像上次一樣厭惡地吐掉,準備拿另一顆時,忽然發現秦有白舌尖一卷,将那顆淡黃色的糖果卷入口中輕輕舔舐。
那樣急切,渴望得到安慰的眼神,真的很像一隻受傷的野獸。
秦有白的瞳孔隻在睜眼那一刻縮了縮,看見沈栖在看他,很快便将腦袋擰到另一側,“你怎麼才來?”
他的語氣好像是在質問沈栖,明明說的去去就回,為什麼才回來,耽誤了時間,又好像是一個受到委屈的幼崽,找到庇護後的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