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同意小放自己一馬了。
這次是宿敵殊途同歸,被逼無奈,不得不為逃離研究院并肩作戰,再見即是對立面,見你就要咬死你。
秦有白是這個意思吧。
沈栖笑着輕咳了兩聲,也沒繼續追問,他并不好奇秦有白那些沒價值的曾經。
他喘勻了氣,腳尖一點離開機械椅,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我一定躲得遠遠的,讓你永遠找不到我,也殺不死我。”
沈栖知道秦有白一向說到做到,他的話絕對保真。
他放下可能被秦有白背叛中途咬死的心,轉身用工作證在氣閘門上滴了一下,背對着秦有白,愉快揮手,“等我的好消息吧,秦有白。”
秦有白并沒有感到放松,心底反而升起一股不安。
他看着沈栖遠去的背影,帶着一些輕快灑脫,一點也不像是遭到同事霸淩的老實人。
氣閘門蒸騰着白氣,轟隆一聲關閉,再開啟已經是三天後。
逃離獸人研究院計劃的當晚,秦有白閉着眼睛,安靜的躺在機械椅上,意外溫順地配合其他研究員的各項檢查。
他傷好的很快,嘴角的傷口已經結痂,隻留下一些很深的口子,還能從發白幹枯的傷口邊緣,看見一點新鮮的皮肉。
配合完例行檢查,等那些人全部撤離,秦有白才睜開眼睛。
他眼神中難以壓抑的憎惡,隻有在閉上眼睛時才能不被看見,他不能在今天被打上麻醉。
沈栖站在單向玻璃後面,沉默的聽着助手給他彙報今天秦有白的狀态。
助手抱着記錄的資料,厚厚的鏡片反射出一片詭異的亮光。
他低着頭掀開眼皮,以一種怪異的眼神和扭曲的姿勢,看着面無表情的人,一五一十彙報。
“主任,S級實驗體愈合速度很快,除了牙齒和明顯的挫傷外,都好的差不多了。”
沈栖沒有回答,安靜的注視隔離室裡的秦有白。
秦有白對沈栖即将開始的計劃毫不知情,他從機械椅上坐起來,焦急的等待“秦尤”能帶着主任的工作證回來。
沈栖眼裡摻雜着一絲笑裡藏刀的顔色,不緊不慢接過助手遞過來的數據。
秦有白狀态很好,大概是為了今晚逃跑,特意保存了體力。
沈栖也每天都會按時來給他換藥,他很舍得下血本,用的都是聯邦政府特批的高級藥品,果然見效快。
他将數據遞回去,目光卻始終盯着隔離室裡那隻異常溫馴的黑薮貓。
秦有白今天的狀态,也很适合抽腺液。
易感期過去的第三天,秦有白腺液裡的基因,還保持着亢奮的活性狀态,這樣的腺液最适合制造D1試劑。
沈栖伸手扯上口罩,将碎發用手指梳到額前擋住眼睛,随手将一個微型的黑色呼叫器塞到耳朵裡。
“通知研究院的警衛,全部撤到北部一區。”
他眼睛盯着秦有白,話卻是對助手說的。
助手接過數據本,有些擔憂地問,“主任,已經研制出來的基因試劑全都保存在南部二區冷凍室,北部一區什麼都沒有,萬一……”
萬一出了意外,聯邦政府那邊,他不敢擔責。
“要不要留下幾個?”
沈栖側頭,冷冷看了助手一眼,“全部撤到北部一區,這是命令,不管出什麼事,我負全責。”
助手不敢擡頭看沈栖的眼睛,他總覺得今天的沈栖,比以往的還要嚴肅冷漠幾分。
他低頭蹙眉,繃直了手背,聞言像被戳了一下的缺水草魚,身子跟着彈了彈,随即條件反射性立正,“是,主任。”
助手不敢耽誤,立馬刷了工作證,乘着上升電梯去調動警衛,主任說什麼就是什麼。
沈栖眸中閃過一抹精光,他在研究院,擁有絕對的話語權,沒有人敢違背他的命令,但他并不想呆在研究院。
馬上,他就要過上衣食無憂,不被監視的自由生活了。
沈栖心情很好,站在單向玻璃後面,觀察了秦有白許久,才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工作證貼到氣閘門上。
[滴,J.01研究員沈栖,請注意安全。]
黑薮貓很警覺,機械音調剛清脆的“滴”一聲,他便立刻擡頭,猛起握緊機械椅扶手亮出爪子,警惕的盯着出口。
幸好進來的不是沈栖,是秦有白眼中的“秦尤”。
他看見沈栖手上的工作證,以及他信步進來如入無人之境的樣子,不禁開始懷疑,“這麼容易?”
沈栖将工作證的一截絲帶套在手指上打轉,皺了皺鼻子,笑道,“手到擒來。”
就是他自己的工作證,可不是手到擒來麼。
“他們都去聯邦政府廳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沈栖提起前幾天和秦有白講過的事,以打消秦有白的顧慮。
他伸手,想取下秦有白脖子上的頸環,卻突然被淩空握住手腕。
秦有白面色陰沉,握着沈栖伸向他脖子的手,斜眼盯着他手裡的工作證,還是很覺得不安全。
“這麼沒安全感,要是以後誰當了你的Omega,可要遭罪了。”
沈栖眉尾輕挑,都說Alpha易感期占有欲強,還沒有安全感,秦有白看上去比一般的Alpha還要杞人憂天。
以後要是真的有瞎了眼的Omega看上他,不得被鎖在小黑屋關上幾天幾夜。
他收回手,将套在工作證外的亞克力殼子取下來,來回翻面,展示隻帶了芯片的工作證。
“看清楚了嗎,沒有隐藏的定位器和針頭,隻有是一張工作證。”
沈栖手指用力一彈,啪嗒一聲脆響,差點把工作證彈到裂開兩半。
秦有白看到隻是普通的工作證才松開手,伸出脖子任由沈栖給他取下頸環。
沈栖的手偷偷在黑貓的大耳朵上rua了一把,才将工作證靠在警示燈旁邊的感應器上。
感應器爆出刺耳的滴滴聲,拉長音調嗡鳴片刻,頸環才發出一聲巨響,嘭然落地。
金屬的頸環砸在地上,光滑的地闆瞬間崩裂。
沈栖拿着工作證的手僵住了,他有些呆呆地低頭看着四分五裂的地闆,頸環内部标刻出重量刻度:50k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