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枚競價币,随着沈栖攤開掌心的動作,從他指縫間跌落,哐當哐當砸在黑曜石一樣漆黑的地闆上。
他單手撐着圍欄邊緣,笑得像一隻陰險狡猾的狐狸,輕挑的目光在場内巡視了一周,沒人再敢舉起号碼牌。
包括那個每次都隻追加一百萬,又摳又油膩的老男人。
誰都不想,也不敢和沈栖争這個拍賣品。
就算再喜歡,再不甘心,在看見沈栖倒垃圾一樣,掀翻五六盒子競價币後,也隻有默默退到一邊的份。
對秦有白的競價,隻持續了短短一分鐘就結束了,一分鐘,沈栖倒掉競價币的時間。
沈栖身邊站着的拍賣行行長,笑容滿面地對着外面拍了拍手掌。
場内的燈光瞬間全部點亮,将整個會場照得透明,散落在地上的幾百枚競價币登時金光閃閃,像是沉落于夜幕之中的金色星座。
沈栖微微側過頭,目光落在一直和他争秦有白的那個老男人身上。
他歪頭輕笑,單眼眨了眨,眉眼間充滿了挑釁,“不好意思,他是我的了~”
沈栖攤開手,表現的很無奈,實則輕狂到沒邊。
在斯特蘭州,還沒聽說過敢和他比較财力的人。
這也是他為什麼一直執着回歸沈總身份的原因之一。
誰不想有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沈總,您看這個獸人,是我們派人送到您家,還是……”
“不用,我自己帶走。”
沈栖變臉很快,剛才還在挑釁那個老男人,現在立馬換了一副面無表情的嚴肅神情。
他買下秦有白,隻是念在研究院時,秦有白放下人獸之間的恩怨,救過他一次,但沒有必要帶回去,不然又會變成從前的樣子。
沈栖揮了揮手,示意下屬去帶走關着秦有白的鐵籠子。
他原本想讓拍賣行直接放生秦有白,但轉念一想,他們這種不合法的地下拍賣會,什麼髒錢都賺,讓他們放掉秦有白,那完全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斯特蘭州的夜很冷,沈栖才出了拍賣行,身邊便有人遞過來一件西服同色的長款外衣披上。
他在拍賣行門口駐足,正巧看見下屬運出來裝着秦有白的鐵籠子。
籠子看上去雖然寬闊,實則并不大。
拍賣行大多拍賣身形嬌小的omega,很少出現Alpha。
這樣臨時打造的,粗糙的鐵籠子,逼得秦有白隻能被迫跪在籠子裡,才能勉強直起腰杆。
他還是帶着那副青黑色的止咬器,手上腳上都栓了狗鍊一樣的金屬鎖鍊,搬運過程中碰在一起,像驚雷滾石的聲音一樣,震得沈栖心慌意亂。
他往前跨了兩步,剛好秦有白側頭,鷹一樣銳利的目光,死死鎖在他身上。
眼前的黑薮貓戾氣極深,比在研究院初見時,更陰郁更狂躁。
他張開嘴巴露出獠牙,即使被止咬器上的尖刺刺穿血肉,也随時保持着一種炸毛的姿态。
沈栖并不知道是拍賣行是用了什麼手段抓到的秦有白。
遍體鱗傷的黑薮貓,身上布滿了拖拽的擦痕,青青紫紫的淤傷,脖子上圍了一圈勒紅的印子,背後還爬滿了觸目驚心的鞭痕。
拍賣行或許也想着把他馴服得溫馴,賣個好價錢,卻沒想到秦有白如此乖張暴躁。
沈栖對上秦有白的眼睛,先是愣了愣神,下意識後撤了一步,突然又想起來自己是沈總的身份了,秦有白沒見過他,不認識他才對。
他皺了皺眉,唇角上揚,笑得一臉人畜無害。
“嘬嘬嘬~小貓咪從哪裡來呀~”
秦有白聞聲擡起眼睛,眼底深深的厭惡之色,比在研究院時更濃烈了一些。
滔天的恨意在他眼中凝結,像一灘掀不起水花的黑色死水。
他久久看着眼前的男人,将牙齒咬得咯嘣響,他再也不會信任任何人類。
沈栖被看得心髒一抽,下意識低頭切換情緒,“不要這麼兇嘛。”
他身後的下屬看見自家老闆故意逗弄這隻獸人,不禁面面相觑,自動當沒看見一樣撤離一步,給沈栖和秦有白獨處騰出相處空間。
老闆大概是對這隻獸人有興趣,要玩點花的。
沈栖察覺到異樣,眉頭一蹙,輕微轉頭看了看自己那些腦袋裡裝漿糊的下屬。
他不感興趣,隻是想逗一下秦有白而已。
“鑰匙呢?”
沈栖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沒了逗秦有白玩的心思,找人要打開籠子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