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柳七辦公室離開後,容青跟程斐然就直接往《扶搖起》劇組趕去了。
程斐然在容青的面前立馬展現了他強大的經紀人特技之一。
他才剛成為容青的經紀人,就弄了一輛保姆車來。
車上還附贈了他提前訂好的午餐。
當演員這麼多年了,容青還是第一次擁有乘坐保姆車的殊榮。
容青早聞程斐然能幹的大名,卻還是第一次直觀,他誇贊道。
“您比我想象中還要周到。”
程斐然唇角笑意盈盈:“這是身為一個經紀人應該要做的,你合不合你的口味,可以跟我說一下你的口味喜好,往後我會按照你的喜好準備的。”
容青:“我沒什麼喜好也沒什麼忌口,你來安排就可以了。”
程斐然點頭:“好的,過兩天我找到的營養師會到,我會帶您去做一次身體檢查,具體的飲食搭配到時候我會去跟營養師了解的……那麼我們來說一下關于《扶搖起》的試鏡,我可以問問您是怎麼得到的試鏡機會嗎?”
容青久知道程斐然要問這個,他笑道:“當然可以,我給杜福的郵件發了個試戲視頻,第二天就收到了回信,說是讓我去試鏡。”
“原來是這樣。”
程斐然伸手推了推眼鏡:“請問我能看看那個視頻嗎?”
“當然。”
容青很大方,從手機裡面将視頻調出來遞給程斐然。
程斐然雙手從容青手裡接過手機,低頭認真的看了起來。
他因為白徹對《扶搖起》觊觎已久,自然是看過原著的。
容青演的那幕劇是文中經典片段。
當時代長君的父親跟哥哥盡數戰死沙場,死後甚至被蠻人倒挂在城牆上暴曬七日。
如此奇恥大辱傳回大夏直接激起了民憤,其中最憤怒的莫過于因為父兄上沙場被皇帝養在宮中的代長君。
他當即上朝請命,要在父兄死後,替父兄為大夏朝徹底清除蠻人這一禍害,甚至立下誓言,不破蠻人終不還。
大夏皇帝親手養育他,與他情同父子,怎麼舍得。
但是見他如此堅決,也隻好同意,隻是同意的同時,還特派了從小教養代長君習武的師父鎮北大元帥與他一起同行,為他掠陣。
如此厚愛,哪怕是本朝的皇子都不曾有過,皇帝喜愛代長君一事哪怕在民間都流傳甚廣,被評為一時美談,稱贊皇帝如此愛重忠臣遺骨,堪稱國家表率。
代長君亦如此覺得。
卻沒想到抵達邊塞的那一晚,代長君去找鎮北大将軍時,在營帳外聽見了驚天秘聞。
原來他的父兄并不是死在蠻人的手中,是被陛下設計死的。
當時他的父兄帶兵出征圍剿蠻人時曾設下一計,他們先帶小部隊出發吸引蠻人注意,再由當時的副将後出發,來一場甕中捉鼈,誰曾想——
确實是甕中捉鼈了,捉的卻不是蠻人,而是他的父兄。
當時的副将并沒有帶兵出發,眼睜睜的看着他的父兄被蠻人殺死。
而如今,大夏皇帝派鎮北大将軍陪着代長君上戰場,就是想要鎮北大将軍來再做一次副将。
在代長君離開皇城時,皇帝就下旨要他戰死邊塞。
這一段劇情裡面,代長君的情緒幾次大起大落,難度系數極高,但是容青卻都輕松的拿捏了。
視頻的開頭,容青是青澀的代小将軍,他父兄剛剛戰死,抵達邊塞後,他滿腹憤怒,卻又充斥着對戰争的不安,輾轉反側不得安眠,便索性一揮袖去找師父夜談,一舉一動盡顯少年的意氣風發。
他步行至營帳外,伸出手剛想撩開簾帳,卻又因為聽見裡面說話的聲音頓住手,他的師父正在與副官聊天,極好的教養讓他落下手轉身就決定走人,卻,根本就走不掉了——
因為他的師父跟副官正在議論他的死法,以及。
他父兄死去的真正原因。
少年猛然轉頭,原本憂愁的眼眸一寸寸的凝固,僵化。
他不敢置信的握住手,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裡,因為過分的用力甚至手背青筋都繃緊了,眼睫幾次煽動,嘴唇咬的幾乎出血 ,任誰都可以感受到他的憤怒與震驚,哪怕他現在立馬沖進去把營帳内的兩個人直接殺了,都不會有任何人意外。
可是最後的最後,他卻隻是閉了下眼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那雙原本滿是少年輕狂的眼眸已是滿目瘡痍,他扭回頭,平靜的走進深夜裡。
再也沒有回頭。
程斐然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将手機遞給了容青,真誠的贊美道:“看來這一次的主演非你莫屬了。”
在容青的視頻裡,雖然背景是酒店,身上也穿着常服,甚至整段表演一句台詞都沒有,可是容青完美的出演了那位年少聰慧,極善忍耐的代長君。
饒是程斐然,都差點被他眼眸裡面濃郁的情緒俘獲,憂他之憂,惡他之惡。
也怨不得杜福隻是看這樣一個視頻就給容青發來了試鏡資格了。
大家都說是好的導演成就了演員,但是再好的劇本跟鏡頭功底,也是需要一位好的演員來呈現的了,自古導演跟演員之間從來都是互相成就的。
這段時間杜福為《扶搖起》的面試簡直耗盡腦汁,突然間出現一個擁有如此演技如此感染力的演員,杜福看見他可不得跟看見了肉骨頭的狗一樣撲上去嗎?
容青倒是沒有想到程斐然會說這麼笃定的話。
畢竟程斐然可曾經是白徹的經紀人呢。
倒不是容青自卑,容青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有數的,隻是他覺得,白徹到底是所謂的這個世界的主角,既然是主角,那他總得有兩把真正的刷子,而不是那個神說白徹是主角,什麼都不是的白徹就是主角了吧?
容青決定試探,他似笑非笑道:“哪怕是有人跟我搶?”
容青這句話一出來,程斐然就知道,之前那個不是自己的錯覺了,容青肯定是知道他跟白徹的破事的。
不過程斐然并不在意,畢竟他身邊稍微親近一些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程斐然也并不準備掩飾,他這次複出就是準備狙擊白徹的。
隻是,程斐然覺得容青還是有點太高看白徹了。
他白徹算是個什麼人,容青的演技甩他八百條街還帶剩的。
如果是在擔心其他的話——
程斐然說話更誠懇了:“您都讓唐總來了,還能有什麼問題?”
如果唐清和還在,那他們确實是要思考一下唐清和以權壓人該怎麼辦,但是現在唐鶴出來了,唐鶴打唐清和也跟打兒子一樣,還能有什麼問題?
“……沒有就好。”
容青一時語塞,雖說話糙理不糙,但程斐然說話也太糙了。
不過程斐然說的确實沒有錯,假設唐鶴在的話,一切陰謀詭計都不管用了。
隻是,那是在唐鶴真的是他的姘頭,還對他情根深種的情況下。
容青舌尖抵住犬齒,若有所思道。
可惜他跟唐鶴不是,嚴謹來說的話,他們僅有過一面之緣。
雖然他跟柳七說的這麼信誓旦旦,好像唐鶴真的會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