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變故?”,傅岓問。
其實,看顧七的樣子,傅岓是不太想問的,即便不知道為何,但看得出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許久,顧七也未置一語。
“哎呀,不說算了,我就随口一問,也沒多想知道。”,傅岓不想強人所難,也不想揭人傷疤,便信口瞎說,給自己和顧七一個台階下。
誰知,顧七卻接下了他的話,說:“以後你會知道的。”
他說得認真,傅岓也就當了真,覺得以後會知道的。
随後,顧七将面前的藥推到了傅岓面前,添了句:“可以喝了。”
傅岓端起那碗藥,一口悶了。
說句實話,顧七給他配的藥,是真的苦,可他從來沒說過。
今天,顧七看他喝完,卻突然問了句:“苦嗎?”
苦,怎麼會不苦,沒有記憶,沒有故人,連生命何時結束都不知道,怎麼會不苦?傅岓想說,卻什麼也沒說。
他低頭笑了笑,說的是:“不苦。”
突然一隻骨節分明,白皙纖長的手在他面前放了一小罐東西。
傅岓仔細一看,是一罐蜜糖。
他驚訝地擡頭看着顧七,這人拿他當小孩嗎?
他正想開口,那人卻還是頂一副不見喜悲的表情,說:“在程沐那兒看到的,順了一罐來。”
此人言下之意,就是在說“我順手帶的,想着沒用,就送你了。”
可傅岓覺得不是。
礙于這位主上的面子,他也沒再說什麼,伸手收下了那罐蜜糖。
“那就謝謝主上了。”,他笑着說。
顧七沒有說話,茶也喝得差不多了,他便起身,打算離開了。
“明日一起去吧。”,背對着傅岓,顧七說。
說完,他就離開了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傅岓正在喝茶,差點一口茶嗆了出來,他連忙擡頭,卻發現那人已翩翩消失在了門口。
“他說,一起去,是吧?沒聽錯吧?”,自己反複确定了好幾遍,确定不是幻聽之後,傅岓美滋滋的拿起那罐蜜糖,擰開用手蘸了一小團,放入嘴中。
“真甜,居然也是桂花的味道。”,他想。
自顧七來過以後,傅岓就心情大好,看什麼都高興,期待着明日的跑馬。
可惜,由于興奮過頭了,到了晚上,傅岓又睡不着了。
他躺在床上,眼睛大大的睜着,盯着床幔,又想起了第一次見顧七的時候。
那時候顧七是紅衣,跟他常夢見的那個場景裡的那個很像。
另一邊,顧七還在書房,不知在看什麼。
段揚從門外進來,輕輕叫了聲:“主上。”
顧七擡頭看了一眼他,又低頭繼續看手裡的東西,問了句:“何事?”
“主上明日騎馬去嗎?”,段揚問。
顧七頭也沒擡,也沒有思考太多時間,就說:“坐馬車去吧,他身上還有傷。”
這位主上的意思是,他的屬下身上還有傷,所以他要坐馬車将就屬下?
這合理嗎?
這對嗎?
“可……主子……”,其實段揚想說的是:“明日有很多皇子大臣,怕是有所不妥。”
可他沒說出口。
“我知道。”
他沒說出口,顧七卻答了他。
段揚不語,過了半響,才回了句:“是,屬下告退。”
“嗯。”,顧七了了的應了一聲。
翌日清晨,段揚和程沐整理好,在府門口等着顧七和傅岓。
傅岓先到,看見兩人在門口等着,就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結果,倆人都牽着馬……
不是吧?
難道,曆史又要重演了?
他還未從震驚中掙紮出來,就聽到了遠處傳來了馬車的聲音。
他擡頭望了過去,那輛馬車就在他的注視下,緩緩地停在了府門口。
“上來。”
從馬車裡傳出來的是顧七的聲音。
看着面前牽馬的倆人,傅岓确定是在叫他了。
他踱步走到馬車前,猶猶豫豫的,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擡手掀開簾子,坐了上去。
上了車,他發現,顧七閉着眼,像在養神。
于是,他就仔細看了看顧七,眼前的人今日束了發,穿的玄黑色,看起來幹淨利落。
隻是,那副病容卻沒有太大的變化。
盯着他看了很久,那人也沒睜眼,他以為那人不知道他在幹嘛,結果,卻突然聽到顧七說了一句:“還沒看夠?”
傅岓心虛,便收回了視線。
然而越想越不對,他便又擡頭望顧七,那人明明一直都是閉着眼的,怎麼會知道他在看他?
“真是心裡有鬼。”,傅岓默默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就移開了視線。
他沒看到的是在他移開視線後,顧七就睜開了眼,看着他,低頭笑了一下。
可惜傅岓并未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