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顧七披了件外袍站在床邊。
他看着床上的人,伸手摸了摸傅岓的臉,開口道:“我今日還有事,你若不想起床,我差人把早飯給你送進來。”
雖然昨晚他們确實什麼都沒做,但傅岓還是想賴床。
現在顧七的話算是徹底讓他清醒了,他這蹭了蹭顧七的掌心,說道:“沒事,我剛才就是不想動,馬上就起,你要出門辦事嗎?”
顧七收回手,應了他的問題:“嗯,有些事要處理。”
“我陪你去。”,傅岓從床上起了身,看着顧七。
想賴床是真的,可舍不得與顧七分開也是真的。
顧七笑了一下,說:“好,先去用早膳吧。”
傅岓臉色不自然,他吞吞吐吐地道:“好…那……那你先過去吧,我待會兒就過來。”
其實,傅岓是想,要是被人看到兩人一起出房門,多少有些不好。
顧七當然也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低頭笑了笑,推門先出去了。
傅岓這才放松下來,洗漱好,他覺得自己的腳也輕飄飄的,纏繞着他的那股死氣也消失了,傅岓甚至已經忘了自己是個将死之人。
程沐、段揚、方浔、譚同景一行人都在等顧七和傅岓,且不說傅岓,顧七沒來,他們是絕對不敢動筷子的。
等了半響,也不見顧七來。
程沐疑惑:“奇怪,今天主上怎麼起那麼晚?”
一聽這話,段揚就覺得心裡隔應,又想到了昨天看到傅岓那樣,他怎麼能不多想。
方浔倒是一臉從容,他臉上挂着平日裡溫和的笑容,接了程沐的話:“許是昨夜沒休息好吧。”
好巧不巧,昨天值夜的人就是他。
顧七和傅岓夜裡散步的事情,被他看得清清楚楚,最後顧七還進了傅岓的房,要說兩人真沒什麼,方浔肯定第一個不信。
而譚同景本就對顧七等人頗有意見,現在又等了半響,也不見人來,心裡又難免生出來些許怨氣。
又等了半響,顧七才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裡。
等顧七坐下,方浔就笑問:“殿下昨夜可是沒休息好?”
顧七面色如常,應了聲“還好”,便拿起了筷子。
一看自家主上都動筷了,程沐立刻拿起筷子開始狼吞虎咽。
段揚因為這句“還好”,又目光深長地看了顧七一眼才開始動筷。
突然,程沐停了筷,驚訝地懊惱道:“哎呀,傅大哥還沒來呢?”
這時,不遠處傳來了個聲音,許是來人心情好,說的話也帶着幾分少年氣:“哎呀還是小程沐比較有良心,還惦記着我呢。”
說話的人,正是姗姗來遲的傅岓。
他今日束了高馬尾,穿着一身玄黑色,陽光從他的身後落下來,伴着他明媚的笑容,直讓人挪不開眼。
顧七擡眸,望着他走了過來。
“誰管你啊。”,程沐沒好氣地接了句。
傅岓笑着沒說話,他在顧七的對面落了坐。
他沒跟顧七對視,從進來開始,他就故意沒看過顧七,但他能感覺到,顧七在看他。
“傅兄莫不是昨夜又偷偷喝酒了?”,方浔笑着開了個玩笑。
“咳咳……咳——”,傅岓一口茶差點噴出來,不過還好,沒噴,隻是被嗆到了。
方浔這人,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那晚上醉了,拜誰所賜?傅岓忽然在想,方浔這人是不是故意的?
顧七目光深長地望着傅岓,許是擔心他嗆得厲害。
而段揚則是冷着臉,望着顧七。
“又沒人跟你搶。”,程沐白了傅岓一眼,說道。
等到停下咳嗽,傅岓才開口道:“沒有,昨夜有隻鳥在我窗外叫,沒睡着,起晚了。”
程沐疑惑:“鳥?我怎麼沒聽到?大晚上哪兒來的鳥?”
傅岓:“……”
他道:“也可能是……是你睡得比較死?”
“怎麼可能,我可是……”,話到一半,程沐才想起方浔和譚同景也在,生生把“專業殺手”四個字咽回去了。
他轉口道:“我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夜裡都很警覺的。”
“偷懶耍賴的高手嗎?”,傅岓打趣他道。
程沐:“……”
自覺理虧,程沐也不敢跟傅岓嗆了,自己默默低頭,開始一言不發地吃早飯了。
在傅岓說完話的那瞬間,顧七臉上卻爬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很淺,傅岓不經意間瞥到了,當然段揚也看到了。
用過早飯,顧七同傅岓、程沐、段揚三人出了門。
他們今日要去就是清關城裡已經荒廢的趙府。
傅岓和顧七并肩而行,段揚和程沐跟在他們身後。
“真想不明白,主上帶他幹嘛?”,程沐小聲不滿地嘀咕。
段揚權當沒聽到,加快了步伐,他想離程沐遠點,奈何有人毫無察覺,硬是要跟他一道走。
“唉唉唉——段大哥,你走那麼快幹嘛,你等等我嘛。”,程沐見他加快腳步,自己也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清關城不大,沒走一會兒,他們就找到了趙府。